慕远京看着慕子安的神情,“说,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回事?”
慕子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慕远京,最后还是道,“东方洋前不久寻了我和子月,要趁这个机会做掉慕云墨,今日只怕是被反算计了。”
“那你再告诉我这东方府屯放私兵是怎么回事?!为何东方洋还直接动用私兵,这般不长脑子!”慕远京压抑着怒气说道。
“……私兵总归是比寻常侍卫要厉害些,所以……”慕子安轻声道。
慕远京只觉得心中怒气颇盛,又看着那慕子安还有些惋惜的表情,便是怒斥一声,“来人,将少爷给我关进去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若是见着少爷再逃跑,就给我打断他的腿!”
慕子安便是瞬间瞪大了双眼,以前不是没被关过,可是却从没有这么严厉地这么重地说过这种话。
下面的侍卫见着慕远京是真的动了极大的怒气,这下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忙是拖着慕子安就下去了。
慕远京一甩手,大步往着京兆尹府衙去了,准备好好查探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山洞里火焰还坚挺地亮着,在这阴冷的山洞里,也多了些温暖。
慕云墨半靠在封江清身上,身体已然是十分地疲倦了,微微阖着眼睛,但是腿上的伤口却隐隐有些开始疼了,脑子里却是莫名地很是庆幸。
封江清伸手微微扶着慕云墨散乱的头发,往日里格外明艳的五官此刻已经柔和下来,封江清看着乖顺的少女,“大抵是前世今生,一往情深,无法自拔吧。”
慕云墨忽然便睁大了自己的眼睛,刚才的困倦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睛中的惊诧半点都掩饰不住,“你……”
封江清看她忽然醒过来,有些意外之际,却是很快就转过来弯儿来,直直地看着慕云墨。
慕云墨便是完全陷入了不知所措的境地,前世今生,前世今生,这话便是直直地戳着重生一事,着实是让人有些惊讶恐慌,恍惚间似乎又想起上一世他因她而死,她在他的王府里,却是处处做着伤害他的事情……
封江清看着双目失神的慕云墨,心中已然是肯定了下来,“想来是我猜对了,这件事情太过奇妙,我往前有猜想,却一直不敢确定,今日里倒是确定了,也好。”
事已至此,慕云墨微微起身,“王爷,我……”
封江清伸手又将慕云墨按回了自己的怀里,让她依偎着,低头对上她的眼睛,“无论是前世今生,我从未责怪过你,你别怕,也别慌。总归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
说着说着,封江清看着还有些慌乱的慕云墨,忽而勾唇一笑,“如今你我话都说清楚了,你是不是该回王府了?省得我又要担心,你忽然跳个崖的,我可是承受不起。”
慕云墨你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心间复杂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是了,她原先总是因着上一世的事情,觉得对不住封江清,她似乎都要陷入这么个怪圈了,有时候也不知道是喜欢更甚,还是愧疚更甚,亦或者只是依靠,但是眼下,忽然重生的不止她一个,好像这个怪圈忽然就解开了,两个人的前世今生都是牢牢缠绕在一起的,他尚能如此坦然,那她还如何去犹豫不决了。
慕云墨将自己的脸埋进封江清的怀里,良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封江清听到那声极轻的声音,嘴角便忽然咧开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月光都渐渐地撒进了山洞里,已经天黑了。
慕云墨微微睁开眼睛,方才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她微微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伏在了封江清怀里,手中还揽着封江清的腰间。
她抬头正对上封江清低头看来温软的眼睛,微微一怔,想起自己曾经答应了什么,有尴尬地别开了脸。
封江清便忍不住出声打趣几句,正是逗趣的时候,便见得洞口忽然又进来一人,“王爷,姑娘!”
俨然是封笔。
封笔见着两人好好地,显然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又看着两人如今的姿势,忙是捂着脸退了出去。
山谷里风大,后来下来的封笔却是完全看不见慕云墨扎的布料了,全都被风吹走了,好不容易几乎是要将整座山翻了下来,这才找到封江清和慕云墨。
索性是天黑,外面也没有什么人,都是信得过的锦衣卫,封江清便直接忽略掉慕云墨抗拒的眼神,打横将慕云墨抱了起来,“好了,你腿受伤了,别乱动,小心再受伤。”
慕云墨翻了个白眼,索性是闭上了眼,装晕倒了。
这见着了有人来了,慕云墨也算是放下了心,窝着封江清怀里,竟然是后来真的又睡了过去,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看到的是雕花的屋顶,慕云墨有些头疼地坐起身子,打量了一圈周围,倒是并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这里面明显看着雕梁画栋,每一个摆设都是上好的奇珍异宝。
慕云墨忽然心中涌上了个想法,正是要验证的时候,便见着门口南絮和青叶小心翼翼地进来,似乎生怕吵醒了她。
慕云墨挑挑眉头,身上的衣服也都是换过的,身上的好几个伤口也明显是上过药了的,“南絮,青叶,这里是?”
南絮小姑娘眼眶还有些红润,显然是极为担心的,听到慕云墨的话,便道,“这是楚王府楚王的卧房,王爷径直将姑娘抱过来了,然后看着姑娘上好药,就进宫去了。”
慕云墨十分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心,果然,抬眼看向外面,刚是天色蒙蒙亮。
冷香后些进来,手里还端着茶菇鸡肉粥,很是清香,慕云墨便是忍不住肚子叫了叫。
冷香轻笑两声,叫茶菇鸡肉粥赶忙端给了慕云墨。
粥的温度刚好,慕云墨轻轻喝着,“后来的事情如何了?”
青叶笑着说道,“说来真是巧合,慕子月跟着马车摔了出去,被压住了,右腿严重骨折,说不准日后便会落下个不良于行,宰相如今都焦急死了,可是没听说过哪个不良于行的能当王妃的。还有慕子安,惹怒了相爷,这下子又被关了起来,宰相府里一团糟乱,小姐没回去也好,在王府里多养几天也是好的。”
南絮便是也想起慕子月当时哭嚎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姐是没见到当时二小姐哭天喊地的样子,这祈福也毁了,岂不就是天意?”
慕云墨看着南絮这个样子,也是摇头笑笑,“东方府呢?”
青叶摇摇头,道,“这倒是不大清楚了,京兆尹府正在办,听说是刚才还去搜查了东方府,东方府的一干人等,现在已经收押在大牢了,应该是逃不掉了。还有慕子安,似乎是东方洋说了些什么,也是方才被从相府的柴房里给抓去了大牢,一道关起来了。”
这倒是有趣,慕云墨挑挑眉头,将空碗递给冷香,冷香这才又收了起来。
冷香看着慕云墨,轻声道,“小姐再睡会儿吧,少谷主给小姐开的伤药都是极好的,少谷主也进宫去见皇上了,想来也是为小姐讨个公道,小姐不必忧心。”
花故里,她倒是快要忘了她那个倒霉师兄了。
吃饱了,果然是又犯起困来,便点点头,南絮扶着慕云墨又继续躺下。
三人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慕云墨睡在床上,这是封江清的卧房,似乎还能嗅到封江清身上的味道,慕云墨红了红脸,翻了个身,又睡下了。
皇宫御书房里。
皇上在里间,御书房外封白华,慕远京还有花故里正是等待着,花故里便是看见慕远京没有个好脸色,依着柱子站在一边,里面的公公单独给花故里奉了盏茶出来,花故里接过,轻抿着。
里间,封江清站在大殿里,“父皇,儿臣要娶慕云墨。”
皇上挑挑眉头,“你可知道,那是慕远京的女儿?”
封江清神色不改,“她也是裂王府的后人,况且,她心并不向宰相府,慕远京当年那么对待怡安姨母,慕云墨也是想为怡安姨母讨个公道。”
皇上是知道这个儿子老早就喜欢慕云墨的了,不然百花宴上他也不会那么给慕云墨体面了,自然私下里也是摸清过慕云墨的底细的了,也是个机智聪慧的,也算是裂王府忠肝义胆之后,至于那么个慕远京的宰相爹,日后料理了倒是也就是了,关键是他这个儿子喜欢呐,这么多年,他那个儿子避女子跟避仇敌一样,何时这样来同她说过话。
皇上叹口气,着手写下圣旨,递给封江清,“这下可满意了?”
封江清接过圣旨,看了一眼,很是诚恳地点点头,看着圣旨,倒是颇有些疑惑地看向皇上,“郡主?”
“你不知道?当年怡安求过朕给这丫头一个郡主的身份,圣旨给了德亲,不过朕看着好像从来没有宣过,如今既然要嫁你为正妃,日后也好处理那个慕远京,自然是以裂王府后人,怡安的女儿嫁给你最好。”皇上道。
封江清这才了然地点点头。
“好了,你去偏殿休息会儿吧,过会儿便要上朝了,东方府的事情还需商量,不管如何,私自屯兵,便是大罪。”皇上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