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墨只微笑着看着东方洋,神情是一派的镇定自得,她轻声道,“东方二少爷,这是你在自寻死路,不是我,做出这等谋逆之举,就注定了你的死期。”
东方洋只觉得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他还是在慕云墨跟前低一头,着实是没有半分面子,怒气直直地便冲了上来,“慕云墨,今日我非杀了你不可!”
说话间,东方洋身边的士兵便已然理解到东方洋的意思,便要冲过来,慕云墨同青叶对视一眼,青叶极快地从怀中掏出一抹信号弹,扔到天上去,在天上绽开一抹白烟。
青叶和冷香抵挡着周边的士兵,慕云墨沉了脸色,听着周围的动静,终于是听到来路上有阵阵跑马的声音,显然是有人赶来了。
慕云墨一勾唇角,大声道,“东方洋,你东方府没有皇上圣旨,私自屯兵,意图谋反东荣江山,罪无可恕,你如今还要杀人灭口,我便是死,也不会落得你这种小人的手里!”
说罢,慕云墨一转身,跳进了后面的悬崖之中。
青叶和冷香齐齐惊叫一声,远处的马匹已经过了来,只见一大队训练有素的兵马混合着锦衣卫冲入了这战场之中。
带头的正是楚王封江清,荣王封白华,还有京兆尹林梁大人。
“活捉东方洋!”封江清厉声喝道。
为首的几人纷纷落马在断崖边上,封江清皱着眉头,看着青叶,“墨儿呢?”
青叶身上已经有了不少血迹,此刻一边的冷香已经是大喘气,身上也多了不少伤口,青叶却还是能镇定地回答道,“小姐跳崖了。”
后面的封白华和林梁便是齐齐有些不可置信,方才的话虽然他们都听到了,但是却不曾想到竟然是真的有如此刚烈的性子。
林梁便是看着那悬崖有些感叹了,封白华此刻却更是关注东方洋那边,心中一阵不好的预感。
封江清扭头看了封笔墨隐一眼,“这里的事情交给你们,务必要办的妥当。”
见着封笔和墨隐齐齐应声之后,封江清大步走到悬崖边上,一撩衣摆, 便跳了下去。
这断崖看着还云墨缭绕,极其险峻。
封笔和墨隐面色白了一下,却是丝毫不惊奇这件事情,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锦衣卫收服东方洋带来的士兵,留下几个活口,并且成功活捉了东方洋之后,这才又安排着锦衣卫们纷纷下断崖去寻找封江清和慕云墨。
做完这些事情,两人便极有默契配合,墨隐跟着林梁去处理东方家的事宜,而封笔则留下来等守封江清,还帮着处理着青叶和冷香的伤口。
林梁看着便是忍不住赞叹道,“果然是少年英才,锦衣卫统领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呀!”
封白华也是看着封笔和墨隐神色晦暗,他手下也是有能人的,却是几乎没有这样像是离了他,还能完美地处理这些事宜,且那些锦衣卫显然对他们的统领也是心服口服,也不知是该说封江清真的心大还是知人善任了。
悬崖之下是身上丛林,还隐隐约约缀着不少水潭寒潭。
慕云墨有些踉跄地走在这深山巨谷里,身上的衣裳有些已经被划破了,更是被地上的湿泥弄的很是脏污,不过所幸,并没有受什么大伤,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这处山谷是提前特意找好的,看着断崖很是陡峭,其实透过云层,下面都是似是台阶般一层层的断石,一边的悬崖峭壁之上还有不少藤蔓,轻功好些,下来并不费什么太大的气力。
这都是提前青叶和冷香来踩过好几夜的点儿了,只是到底是那断石上还有荆棘灌木丛一类的东西,下来的时候难免被挂到了些。
山谷里实在阴冷,慕云墨紧了紧身上的衣裳,一直往前走,直到远远见着前面有个山洞,这才停了下来,沿路绑了些衣裳上撕下来的绸带,这才钻进那山洞里,山洞不大,门口有巨树遮掩,总归是比外面直接被冷风迎面吹着要好些。
慕云墨进了山洞之后,便随处坐了下来,这才看着自己腿上的伤口,湖蓝色的衣裙已经许多处都是一片片血迹了,她伸手将衣撕开来,便见着腿上深深的一道血痕,有些皮肉都翻了出来,她本来带了伤药以备不时之需,结果在跳下来的时候却不知道掉那里去了,着实是有些苦恼。
身上的衣裙都脏了,拿来绑扎只会凭白感染伤口,慕云墨叹口气,任由伤口袒露着,现下只需等着京兆尹的人找到她就是了。
早间走的时候,便让南絮看着时间点儿去通知了京兆尹,青叶手里的则是吸引京兆尹搜查目标的信号,眼下这等事情,东方府定然是要严查了,到时候查出些私兵武器来,已经是罪无可恕了。
而她,她跳下悬崖也不过是个契机,如此才可引得德亲公主上报皇上,更是让皇上看到东方府竟然还对东荣的子民下手,才更能让封白华毫无辩驳之力。
慕云墨有些疲惫地将头埋入双臂之中,方才一直走着不觉得,现下安静下来,便觉得肚子也饿了,浑身还凉冰冰的,这可不太好。
慕云墨稍稍休息了下,觉得身上的疲惫散去了不少,这才抬起头,揉了揉自己的额心,准备去洞外看看能否寻些野果子之类的果腹。
刚是要起身,慕云墨便听到外面极轻的脚步声,慕云墨动了动,警惕地看着山洞口。
脚步声不重,该是个习武之人,那脚步声直冲山洞方向而来,走过巨树,便见着一道修长的黑色人影出现在山洞门口。
慕云墨抬眼看去,这才放下心来,封江清。
其实这事本是有些瞒着封江清的成分在,这些日子封江清本就忙于国宴,且这最后跳崖一事,也是她后来才下的决定,所以便没有多说。
封江清站在门口,顿住脚步,慕云墨一身湖蓝色的衣裙此刻已经破破烂烂,腿上的伤口还大咧咧地袒露着,明眼看着还在渗血,封江清只觉得心疼之际,又有些恼火,为何不同他说?如此危险的事情?他们现在不应该已经算是……对啊,他们又没有成亲又没有定亲的,便是上一世,成亲了,她不是还是一直……
慕云墨却是不知道封江清在想什么,看着封江清来了, 只觉得不用担心了,整个人便放松了下来,难得很是有些柔软地说道,“你来了 。”
语气极为地熟稔,甚至是带着一点淡淡的撒娇,便一下子冲淡了封江清心中的想法,重重地叹口气,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来克他的。
两步走上前,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披在慕云墨身上,又低头去看慕云墨腿上的伤口,撕下了中衣上的布条,仔细将伤口擦了擦,这才轻轻地包扎上。
慕云墨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半跪在地上的人,虽然紧蹙着眉头,但是眸光里似乎是撒了碎钻一样温柔宁静,身上的外衣很暖和,还带着封江清身上温度。
封江清忙碌来忙碌去,又升起了一堆火焰,寻回来一只野兔,“过来坐着,山谷里阴寒。”
慕云墨也不推辞,刚是站起身,便踉跄着要往前面倒去,坐着太久,一时站起来,还有些头晕,封江清忙伸手接着,索性打横抱起了慕云墨到火堆前,才让慕云墨靠着坐下来。
封江清便将方才已经处理干净的野兔开始放在火上烤着,封江清烤得很认真,他本来就生得极好,便是在这荒郊野外破旧的山洞里,也已然秀美绝伦,风华无双。
封江清将烤好的兔肉递给慕云墨,才发现慕云墨有些发傻地看着她,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慕云墨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咳了两下,接过兔肉来,很香也很好看,“倒是不知道楚王爷厨艺也如此好。”
封江清笑笑,“你若是喜欢,我们成亲日后便时常出来游玩也无不可。”
这便是很有深意了,慕云墨别开了眼,却又忍不住余光看着封江清,“王爷倒是想得美。”
说着,慕云墨侧过头去看封江清,那人此刻很安静,没了平时的放纵不羁,也不会胡搅蛮缠,她忍不住轻声问道,“王爷,为何一直待我这么好?”
这边安宁了下来,相府里却又是一团糟乱。
因着这般缘故,自然是再难以去祈福了,慕子月和东方芊的马车四下里翻滚之际,径直就沿着山林小道滚了一圈,人也难免都摔了出去。
林梁后来派人去救,那东方芊倒是还好,慕子月倒是受了颇为严重的伤。
慕子月被发现的时候,正是被半个马车压在下面,整个人动弹不得,一边的丫头也不敢乱动,最后还是几个士兵齐齐将那马车给抬了起来,慕子月这才得救,只是右腿似乎是被压骨折了,林梁便赶忙寻了马车来,将一直哭嚎不停的慕子月给送回了相府。
彼时慕远京发现了回府拿钱的慕子安,正是训斥着慕子安,听闻这件事情之后,便是一下子站起身子来,慕子月怎么会受了如此眼中钉额伤?若是日后落了残疾,哪里还能做王妃之位?
又细细问了士兵到底是何缘故之后,慕远京就沉默了下去,慕子安也是面色记差,怎么会如此?竟是东方府的过错?!后又听闻慕云墨竟然是得了楚王封江清跳崖相救,便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