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便涌上极其不好的预感,东方洋微微一怔,抬眼去打量周遭的情况,眼前渐渐清晰起来,东方洋四处打量着,这屋子并不大,屋中的小香炉里还散发着一种奇怪的香味,有些像是素日里他那些妹妹用的脂粉的味道,但是又含着一种奇异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的怪怪的味道。
屋里的装饰看着也是极其的廉价和花哨,此刻他正在一张大擦护赶上,床上挂着桃红色的帘账,倒是有几分女子闺房的样子。
东方洋素日里也是混过风花雪月的场所的,不过是瞬间便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面色一白,看着一边东方城和东方展仍旧是毫无反应的模样,心中一滞,这都是中了药了,东方洋正是想挣扎着起身,好不容易靠着身后的墙壁坐起来的时候。
便听见门“吱呀”一声打了开了,有人款款走了进来。
东方洋还垂着头,只看到正红色的裙角颜色鲜艳明亮,裙裾娇媚,再抬头向上看去,那人身姿玲珑,容颜妩媚,嘴角的笑容直晃花了人眼,眸子里却是刻骨的冰凉和冷冽。
“慕云墨!果然是你!”东方洋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此刻他根本分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了,是滔天愤怒,亦或者是慢慢不敢,又或者是自我厌恶!
慕云墨感叹一声,笑着说道,“呀,东方二少爷果真不愧是练过些功夫的,不比大少爷和东方大人。那,东方二少爷不妨猜猜这是什么地方?”
东方洋目光阴沉地看着慕云墨,“你想做什么?带我们到这等风花雪月的场所里。”
慕云墨轻笑一声,这才柔声解释道,“这里是小倌馆,却也不像东方二少爷往日里见过的那些小倌馆。这里的小倌馆并不高端,不过是为那些低等的出卖苦力的贫民百姓所建造的。”
东方洋的脸色便是忽然又一变,身子忍不住有些僵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慕云墨,你到底要干什么?”
“嗯?东方二少爷不是素来聪明绝顶吗?这还猜不出来吗?东方府向来自视甚高,平日里更是看不起寻常的贫民百姓,但是时至今日,几位东方大人不妨也尝尝你们所谓的贱民有多厉害,不知道你们挣扎哭喊的时候,可是会后悔以前的所作所为?”
慕云墨轻声说道,脑子里浮现出的都是上一世东方府带兵如何攻打欺辱避世谷的百姓,还有避世谷的那些弟子,避世谷如同蓬莱仙境,自然山水养人,大多也都是生的好看,便总是招着这些人的凌辱,今日,总也要他们还回来才是。
东方洋此刻死死地盯着慕云墨,目光不似一开始那么冷静,他想大声吼出声来,但是药性让他半分都动弹不得,他极其虚弱地挤出两个字,“贱人!”语气极其阴沉,满满地都是恼怒。
这般下作的手段,竟然是这么个闺阁女子所做出来的,想一想慕云墨所说的事情,他就觉得浑身难受,通体发寒,忍不住汗毛直立。
慕云墨颇有兴致地看去地看着他,“原来东方二少爷也有这么一天啊,不是一向自负天妒英才吗,竟然就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败在我手里,我还以为二少爷一辈子都要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了呢,可惜啊,东方府就这么没了,二少爷也再也耀武扬威不得了,二少爷怎得就不知道反省呢,从第一次败在我手里,二少爷就该知道反省了,偏生二少爷总是记不住。俗话说得好,上阵父子兵,今日里也算是个战场,不妨东方少爷父子三人好好一起战斗一番。”
东方洋的眼睛已经瞪的十分之圆了,他心中十分惊恐慌乱,想要逃出去,但是根本毫无可能,面前的这个少女几乎不是常人,她是魔鬼,明明寻常女子这个时候都在闺阁绣绣花,准备嫁人,撑死也就玩弄一下后院的事情,偏生这个少女一出手,还是祸乱朝堂的大事,还让人猝不及防满盘皆输。
东方洋沉默了半晌,最后问出了那个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如此祸乱东方府?”
慕云墨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东方洋,冷冽的眼眸中忽然透露出滔天的愤怒和恨意,几乎是要将东方妍淹没,好半晌,她才轻声道,“不过是天道好轮回罢了,东方府不妨想想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我什么,又或者是我只是看你们东方府不顺眼罢了。”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没头没尾,东方洋根本摸不着头脑,但是事已至此,他也知晓他再无回天之力,有些颓废地仍由自己瘫倒在床上。
慕云墨微微眯起眼睛,最后看了这几人一眼,当年避世谷的不少弟子的性命,总要东方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来抵偿,慕云墨轻笑一声,转身出了去。
这房屋光光线昏黄,只点亮了几盏委托的小灯笼,屋中的熏香太过甜腻,烟气袅袅,那味道方是闻了些,便让人觉得心中燥热沉闷。
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是两个粗犷的中年男人,那两个男人透过灯光,看着床上歪着的两个年轻人都是细皮嫩肉,也算是眉清目秀的,便不由得眼睛一亮,忍不住上前狠狠在东方洋脸上摸了一把,倒是看向另一边的东方城有些不满了,但是好在这次没收什么太大的价钱,便也就没去计较。
那屋中的熏香是带了极其浓重的催情意味的,东方洋心中便是恐惧不已,那两个中年男子却是半分情面都不留,化身为狼便扑了上去,后来醒来的东方城便是极其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去看自己的两个儿子这么被欺辱。
不过是片刻功夫,屋中顿时就响起了压抑的闷哼声和耐人寻味的叫喊声。
屋外,慕云墨站在院子里的一处阴暗处,听着屋内痛苦的声音,神情没有变化,脑海中浮现的是上一世,避世谷的弟子们对着这些人苦苦哀求放过他们,这些人却仍旧是将他们百般侮辱的样子,而她当时躲在一角,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她本以为这一世也过了许久了,她的心境她也在尽力磨砺了,到了这一刻,她该是百般畅快才是,但是到了这一刻,她却觉得那些压抑在心底的仇恨又翻腾了起来,封白华,慕子月,慕远京,这些人都还没死,一切都还远远不够。
封江清看着她手握成拳,眼中眸色深沉,百般压制掩饰,伸手将慕云墨揽入自己怀里,越搂越紧。
慕云墨一怔,闻着这人身上还是她送的香囊上青松混合着玉兰香的味道,神经慢慢平复下来,有些颤抖地将自己的手环住封江清的腰,两只手拽着封江清的衣袍,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封江清的胸膛里。
封江清便伸手轻轻拍着慕云墨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好半晌,慕云墨才长长呼出口气,微微抬起头看向封江清,“好了,我们回去吧。”
封江清这才点点头,从一边的墨隐手里拿过披风,披在慕云墨身上,与她一前一后地走着,“慕子安明日就要放出去了。”
慕云墨微微思考了一下,“好,我知晓了。”
慕子安此番已经进过大牢,虽说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到底是有了怀疑了,有谁会看好这么一个人?
封江清伸手揽过慕云墨的腰,月亮都高悬了,点脚便回了清欢院,倒是回了相府经过梧桐院的时候,听见慕子月有些凄厉的喊声,在深夜里倒是有些渗人。
回了封江清,两人坐在长塌上,封江清挑挑眉头,“你那个二妹妹的腿治好了?”
慕云墨眨眨眼,“自然,避世谷的医术招牌可不能砸,不过师兄用了些小手段,只怕是二妹妹要尝一尝痛楚了。”
封江清看着慕云墨眼里的打趣,轻笑着摇摇头,“说来,还有两日使者就进京了,你这么做,可是阻挠了柳贵妃想要拉下慕子月到侧妃的位置上来,此番北疆南疆都来了公主,柳贵妃可是想把荣王的正王妃的位置空出来的。”
说起国宴,封江清还有些懊恼,国宴很烦,太忙碌,人来得太多了,耽误婚期。
慕云墨挑挑眉头,柳贵妃倒是一心为封白华考虑,也是,上一世是东方家和慕家联合在一起,实力强大,慕子月这才坐稳得荣王妃的位置的,“那没关系,上次不是那个百花宴上的男子没有被处死吗,送去给柳贵妃娘娘,她做个证据,如此心思歹毒,怎么做得了正妃?”
封江清伸手点了点慕云墨的额头,“就你花样好,好了,我记着了,我先回府了,你早些休息,东方府的事情我自然会料理好。”
慕云墨看着封江清站起身子要走,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跟着站起身子来,帮着封江清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领,“马上国宴,你该是很忙,也要注意休息才是。”
封江清唇角忍不住扬了扬,应了声,刚是要抬脚走,却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慕云墨疑惑地看了看封江清,封江清低下头对着慕云墨的唇重重地吻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开。
慕云墨看着封江清自己红了的耳根,忍不住轻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