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齐风倒是胆子也大,觉不出什么疼来,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着慕云墨的动作,“大姐姐,为什么要扎风儿?大姐姐是不是不疼风儿了?”
慕云墨看着慕齐风倒是纯真的样子,眼中看着自己是全然的信任,心中不禁动了动,“大姐姐当然疼风儿了,近来冷香姐姐又做出好吃的糕点来了,风儿要不要吃?”
冷香的手艺是不必说的,慕齐风顿时就忘记了方才的事情,伸手嚷嚷着要吃,慕云墨抬手让一边的南絮带着慕齐风进了屋子。
连翘刚要戒备地伸手去拦,慕云墨就开口了,“姨娘别急,这药引子还没有完成。”
“还没完成?不是说只要亲子的指尖血就够了么?”慕远京有些恼怒,这慕云墨莫不是故意诓骗他不成。
慕云墨手拿着银针,向着慕远京伸出手,“亲子血,亲子血,自然是要亲生父子两个人的指尖血互相交融在一起才是,昨日许是我说漏了,父亲莫急。”
慕远京扬扬眉头。
一边的连翘看着慕远京要伸出手去,心中却是大乱,眼见着慕云墨就要戳中慕远京的手指,连翘便是猛地一个踉跄蹿了出去,堪堪打断了两人,而冷香倒是躲闪得快,手中的瓷碟也稳当。
不过慕云墨就没有冷香那么俊俏的功夫了,手中的银针这就飞了出去,也不知道是戳进了连翘身上的哪里,只听得连翘惊叫一声。
慕云墨诧异地看着连翘,“连翘姨娘,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取父亲两滴指尖血罢了,都是为了父亲的身体康健着想,幸好冷香有些功夫,不然这若是翻了,又得重新取血了,这药温了,药效就不好了。冷香,去,再去取根银针来。”
连翘只觉得自己腰间被针扎得痛极了,此刻颤巍巍抽出那个针,恼怒地看着慕云墨,“大小姐,你分明知道……”
说到一半,连翘自己就猛然顿住了话头。
慕云墨眨眨眼,“我知道什么?”
自然是知道这两个人根本不是亲生父子,但是这话如何说得出口,那连翘便是竭力笑了笑,看向慕远京,“老爷,这等诡异的法子,以人血入药,着实是有些可怖了,妾身也是忧心这法子对老爷的身体有害啊!”
这话倒是戳中慕远京的心坎了。
慕云墨挑挑眉头,接过冷香新拿过来的银针,“姨娘不放心也是应当的,不过我既然收了父亲的钱,自然是要办事的。”
说着,慕云墨端起青叶手上黑糊糊的药碗,抿了一口,“如此,姨娘可放心了吧?姨娘若是不放心,我便不治了,避世谷的医术还容不得别人侮辱,父亲的身子索性跟我也并无太大关系,过两日我就出嫁了。这样的话,还是请姨娘和父亲回吧。”
连翘自然是巴不得,转身就是想要走。
倒是慕远京心中有些疑惑了,“连翘,你不是最关心我的身子了吗?怎么走这么急?”
连翘有些苍白地笑了笑,“妾身,妾身是担心老爷的身子,这不是怕大小姐的药不安全,恐会伤了老爷的身子?”
慕云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看姨娘处处阻拦我的样子,好像是生怕我放了父亲的血一样,我还说呢,这不过就是几滴血,风儿弟弟都不哭不喊的,放心,一点都不疼。”
说着,慕云墨伸出手去又要拿起慕远京的手,偏生连翘又伸手阻拦住了,慕云墨蹙起了眉头,“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几滴血,等着他们一交融也就罢了,马上药效都过了。”
慕远京混迹这么多年朝堂,官员后院那些事儿也是见过不少的,此刻便也有些暗暗怀疑起来,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不对?血液交融?这血液交融是证明亲生父子的法子,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稍稍一思及这个可能性,慕远京便立马二话不说,径直将连翘推倒在地,吩咐了一边儿的小厮拦住他,自己就上前抢过了慕云墨手中那根针,刺破了食指指肚,滴到那小盘子里。
后面的连翘已经是颓败地跌坐在了地上,慕云墨果真是极狠的,说着要收拾她,连口喘气的时间也留给她,就这么出手,戳中了她的死穴。
只见那小青瓷碟里面的两个小学团来会碰撞,上下游移,好几次擦肩而过却从不相融。
慕远京便是越看脸色越青,自从东方妍事件之后,就给他留下了极其厌恶这种对自己不忠贞的女子,原先能宠着连翘,也摸过是连翘能处处把自己奉作是如同天神一般,眼中心中只有自己一个人。
然而现在眼前铁一般的事实告诉他,这个连翘所生的孩子并不是他的,连翘出身风尘,果然是旧习不改。
慕远京回头怒瞪着连翘,眸子里满是暴怒和戾气,上去就是一脚踹在了连翘的肩头,“你这个放荡的娼妇!”
连翘被猛地一踹跌倒在地上,看着慕远京盛怒的样子,忙是上前抱住慕远京的小腿,“老爷,妾身,妾身没有背叛老爷啊,妾身只是特别想有一个孩子,所以,所以这才……老爷相信妾身啊,妾身一直都是对着老爷一心一意啊!”
然而慕远京只是轻笑一声,此刻哪里还会去相信连翘的话,再一个就是这些属实,连翘就更是玷污了他慕家的纯统血脉,而且这个疑影一旦存下来,慕远京自己便就会忍不住一直去想,直到成真的那一天为止。
此刻慕远京就是看着连翘只觉得不解气,连着又踹了两脚,还想要再踹的时候,便是被身边的小厮给拉住了,“老爷,老爷息怒了,老爷若是再责打下去,四姨娘就没命了。”
慕远京看着连翘已经是嘴角出血,鼻子也流血,身上更是已经多了许多脚印,正是跌坐在地上,粗重地揣着气,头上的发饰凌乱,衣服也凌乱。
一边儿的慕云墨还嘴角含笑,好似是看了一出好戏的模样,慕远京便觉得心中更是堆了一口恶气了。
慕远京一甩衣袖,对着慕云墨道了句,“药方给我一份,”,才又去看连翘,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牙,“你既然如此水性杨花,显然还是怀念以前的日子,如此,就再发卖回青楼去吧。”
说完,慕远京便要大步离去,正要踏出清欢院的大门的时候,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扭过头来,“还有那个孽种!”
慕云墨挑挑眉头,接过话来,“留在清欢院了,我会看好他的。”
“你倒是喜欢那个孽种,如此你处理好,不要传出什么闲话,不然我一定会捏死那个孽种!”慕远京此刻戾气倒是重的很,上次东方妍留下来地教训还历历在目,便又出现这么个情况,着实是叫人恼地很。
慕远京拔腿往外走,还不等三两步,忽然就跌倒在了地上,一边的小厮便是赶忙蹲下身子扶住了慕远京,开口着急喊道,“老爷!老爷!”喊着,那小厮便是回过头看着清欢院里,“大小姐,老爷忽然晕倒了,看看老爷吧!”
就这么大咧咧地躺倒在自己院内的门口,不去看看,也着实是不像话,慕云墨挑挑眉头,走了过去,伸手把了把慕远京的脉象,“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一时气急了罢了,扶着回去躺会儿就是了。”
如此,那小厮才伸手架起慕远京,再三道谢后,才离开。
慕云墨瞅着这小厮倒是比起慕远京这个宰相看着还更有分寸礼仪些,等着回过头往院子里走的时候,正看见连翘失魂落魄地抬头看着她。
慕云墨只是看了两眼,就别开了目光,抬脚往自己的屋子里去。
刚是路过连翘,便听着她开口了,“大小姐向来都是下手这么狠得吗?连一丝旧情都不念?”
这话有些好笑,慕云墨便顿住了脚步,俯视着她,“旧情?你拿老夫人对付我的时候,可是念及旧情了?”
“但是我知道那一定困不倒大小姐,我只是想给大小姐一个警告,教大小姐不要忘本!幕府也是大小姐的家,大小姐何苦非要毁了他呢?”连翘语气之中倒是满满的无力。
“警告?那今日我也只是给姨娘一个警告罢了,谁知道姨娘自己接不中招,我还以为这一定也困不倒姨娘呢,诶呀,还是我失算了。”说着,慕云墨的语气里有些懊悔,只是面子上却并无半分失懊悔的模样。
“还有这所谓不要忘本?姨娘倒是好心性,看来姨娘倒是也从未忘过自己的本,今日里这不父亲就全了姨娘的这份心性?”慕云墨说着,就要抬脚继续往里走。
连翘看着慕云墨的身影,“大小姐!你就不怕我将你往日里的事情都说出去!”
慕云墨脚步不停,“往日里的事情?哪些事情?姨娘所知道的事情,难道不都是姨娘自己去办的吗?还有姨娘,事情都是讲究证据的,不然这疯狗乱咬人的话,又有谁会去相信呢?是不是姨娘?”
慕云墨这么说着,也从未回头看过连翘一眼,似乎是从未将连翘的威胁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