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道声音，林念就是顿了顿，“这仿佛是郑大人家的姑娘。”
慕云墨和易兮对视一眼，虽然不知晓这郑大人是谁，但是听起来也该是个不算小的官儿才是，说起来，慕云墨和易兮也还有些惭愧，两人对京城里的人都不是很熟悉，仔细熟悉的也不过就是那几个常见得罢了。
如今倒是都靠着林念这小丫头，帮着认人了。
林念刚话音落地，那假山后便紧接着又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谁叫曲水儿是文恭候府的嫡女呢，这几日又是在京城里做好事存好心的，教百姓们夸个不停，就差当成菩萨供起来了！”
“哼，不就是救济了些寒门士子吗？！当初长安郡主亲自进入疫区，不顾自己千金之躯，给百姓诊脉制药，也不见得像她一样张瑶，分明就是故意演戏出来，给百姓们看得，还真将自己当成是活菩萨了？！”
“就是就是，当初长安郡主那般模样，也不见得如何为自己声张过，她不过是散了些钱财罢了，只怕就是恨不得要全天下都知道她的好了！”
这般抱怨着，好一阵儿，才有人劝道，“好了，抱怨会儿也就是了，如今她得势，我们能怎么办呢？”
说着，几个姑娘的声音便是渐渐弱了下去，显然也是离开走远了去。
亭子里，林念也不再唉声叹气，此刻三个姑娘就是互相瞅了瞅，林念拧着眉头，道，“如果我没记错，剩下的仿佛是李家还有关家的嫡女，还有个哪家的庶女来着，听着声音二叔耳熟，我记不大清楚了，别的倒也就算了，我记得那关家的嫡女关莲莲曾经可是和曲水儿相交甚好来着……”
易兮倒是一脸的淡定，“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这京城里的姑娘闺秀们都好像是分了品级似的，跟那后宫里一样，曲水儿猛地升了这么一大级的，那关什么莲莲，不指定如何羡慕嫉妒恨呢……”
这话虽然说得直白，但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半分都没说错的，这京城里的姑娘们许是整日绣花弹琴什么的太闷了，唯一的乐趣大抵也就是互相攀比了。
慕云墨便是跟着点点头，也是觉着易兮说得颇对。
易兮看着慕云墨含笑震惊，如同是看笑话的模样，就忍不住用手肘戳了戳慕云墨，“慕姐姐，你说，方才那些小姐们，是不是故意想让你听到的？嗯？”
慕云墨眨眨眼，便是格外有深意地瞟了一眼易兮，虽然是个将门虎女，但是倒是意外地还听懂京城里闺秀们这些小手段。
“咳咳，其实都是边关太无聊了，便会有很多这种话本子，瞧多了，也能猜出些，况且兵书都讲计谋兵法，也能融会贯通。”易兮这就仿佛是看懂了慕云墨眼里的意思。
林念坐在一边儿，挠了挠头，“你们在说啥？”
完了，我的小伙伴都太聪明，我跟不上节奏，怎么办？有点儿急。
易兮这就还有些试探着，不大确定得道，“那些小姐是不是想怂恿慕姐姐去对付曲水儿？”
“啊？”林念还有些迷茫。
“方才那些小姐话里话外不就是曲水儿故意是抢了慕姐姐的风头名声，故意激怒慕姐姐，让她恼怒曲水儿吗！笨！”
林念这便反应过来，瘪瘪嘴，这说个话，九曲十八弯的，真是麻烦，“那慕姐姐。你可不要上当了！”
慕云墨挑眉一笑，“自然，她喜欢抢风头的，就抢去吧，索性我也不在意，那些小姐们无非也是想借着我的手，为她们出口气，我又不傻，自然也不会如她们愿的。”
三个姑娘说着，就是相视一笑，颇有默契的模样。
慕云墨身后的冷香看向那假山后面方才那些姑娘呆过的地方，就是咂咂嘴，目光中露出几分怜悯来，可惜了，费那么大气力，白演了这么场戏了。
分明该是个热闹无比的寿宴，方才那些大家闺秀们也都是费尽心机上蹦下跳想要撺掇着些什么，但是慕云墨林念易兮三个人却是不动声色地在这一方小亭子里聊天喝茶谈天说地的，林念活泼俏皮，易兮也算是读书颇多，虽然多是兵法话本子的，但是在边疆呆了多年的，总知道些许多边疆新奇的风俗或者风土人情的，也有许多些趣事，说起来便是极能逗人乐呵，还总能引着林念老往下追问，就连慕云墨偶尔都忍不住多问两句。
这倒更像是个三个人姐妹花的茶话会了，一直等到文恭侯府的丫头过来，几人这才停下了话头儿。
那丫头来，便向几人躬身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奴婢见过楚王妃，林小姐，易小姐。”
慕云墨抬头看了看，分明天色也还早，离开席也还早，“起来吧，怎么了？”
小丫头回道，“启禀王妃娘娘，前院里宾客们正在比试才艺互相切磋，十分精彩，德亲公主和玲珑公主都到场了，还拿了一柄玉如意出来做彩头，大小姐也来请几位，一起去凑个热闹，人多才有乐趣不是？”
哦？“德亲公主也来了？”慕云墨挑眉问道。
小丫头点点头，“是。”
林念就是眼睛亮了亮，站起身子来，“走吧，慕姐姐，我们也去凑凑热闹，我好久不见德亲姨母了，也想去打个招呼。”
慕云墨和易兮对视一眼，无奈地摇摇头，也站起身子来，慕云墨还不忘打趣道，“你这么急着去，我一会儿可等着你也出彩表演一番，我一定会为你鼓掌的。”
林念这就苦了脸色，“慕姐姐~你怎么今日老欺负我！”
慕云墨这就忍不住笑出了声，易兮也是忍不住骂了声“小傻子。”
伸手环住易兮的胳膊，林念使了使劲儿，夹住易兮的胳膊，“小兮，我一会儿一定第一个推你上去！”
真的是个小傻子，易兮使了个巧劲儿，就将自己的胳膊拯救了出来。
………
“墨丫头？”
花园的正院里，德亲公主已经被一群贵夫人和想要露面讨巧的姑娘们围住了，见着慕云墨出面，这就朗声唤道。
周遭的夫人们也纷纷看了过来，慕云墨觉着自己仿佛成了挡箭牌，但是还是乖巧地上前，行了一礼，“姑姑。”
德亲公主这就是挥挥手，将慕云墨牵着坐在自己身边，又看向林念和易兮。
两人也正在同她行礼，德亲公主向来也宠爱林念，虽然是初见易兮，但是明显着也多关怀着，也是因着林念和慕云墨得缘故了，不过易兮那副正经英气得模样，显然也胖德亲公主欢喜，毕竟亡夫也是个将军了。
又聊了几句，这才纷纷坐下来，慕云墨这也打量着这精心布置了的正院。
她们女眷所在的去正院偏左边些的地方，右边还有个不算小的阁台，中间特意摆了一道珍奇艳丽得花草算作是分割线了，那些花草也摆成了个新奇好看的花样儿，花朵儿也都是见所未见的，倒也是能看出文恭侯府这种正儿八经的百年世家的财气底蕴了。
而这正院中央最前端就是一大片空地，周遭也是用了轻纱灯笼缀着些碧绿的异草，还透着股股清新淡雅的香气，布置得也是清新出尘，一看便是表演才艺用的地方了。
那边儿的阁台里，此刻就是青年才俊们也汇集了起来。
慕云墨瞧着就是挑挑眉头，旁边儿坐着的玲珑公主就是浅笑着道，“既然是互相切磋，也不必太拘着了，东楚也不是那等子闭塞的国家。”
慕云墨听着，却是见着身边儿的夫人们还有德亲公主，面上也不由得露出些莫名的神色了，慕云墨就是了然地勾了勾唇角，话虽这么说，这种时候群英荟萃不论男女的，但是今日到底是曲水儿的生辰宴，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却是请来这么多青年才俊得，就叫人不多想都难，这些青年才俊许也都是文恭侯或者侯府的公子请来的，只怕也是担忧曲水儿的婚事了。
德亲公主也是勾了勾唇角，有些神情莫测地道，“今日公子姑娘们也多，也说不准就有些一见钟情或者是寻得良人了的，倒也有些鹊桥的意思了，这个生辰宴也新奇有趣。”
“姑姑所言甚是。”慕云墨含笑应声道。
这么说来，便也是那些闺秀姑娘们和青年才俊们一展身手的好时机了，慕云墨便往后坐了坐，端起一杯茶，显然是完全将自己摘出了这件事情，林念在身后，就是咂咂嘴，“倒像是百花宴了。”
这互相切磋也是临时起意，能办成这个样子倒也是极为不错的了，夫人们便是瞧着能有条不紊得指挥这一切，不显慌张和忙乱的曲水儿暗暗点点头。
易兮小姑娘显然很不喜欢也不习惯这样文绉绉的正经场合，目光就是四处乱瞟着，倒是瞅到不远处一个身披玄色袈裟的慈眉善目的和尚，愣了愣，“现在京城还有生辰宴会请个和尚的道理？！”
慕云墨和林念也是顺着看了过去，林念就是赶快报复地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易兮，“傻子，那是相国国师，可不是一般的和尚。”
其实近些年，京城倒是也常有些请高僧往自家来念经祈福的风气，只是仿佛从未见过相国国师出来祈福念经的，素来相国国师下山大多是为了解人苦难一类的，却是几乎从不参加这样的带些利益性质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