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封江清起来的时候,慕云墨已经不在床榻上了,封江清眨眨眼睛,坐起身子来,慕云墨也端着热水从外面进来,看见封江清起身,这才挑挑眉头,“醒了,起来吧。”
封江清笑了笑,伸了个懒腰,难得没有抗拒,向来觉着王妃是娶回来用心捧着的,而不能教她受累的封江清这就难能顺着自家王妃娘娘的动作。
大早,封江清还约了人来,极快地收拾好自己,便带着慕云墨进了书房,书房里的人们便是齐齐怔了怔,这就纷纷起身行礼。
封江清挥挥手,示意大家坐下,“罢了,都是熟人,这些礼节就省了吧。”说罢,封江清侧头看向慕云墨,“墨儿,这些人,你看着,你大多都认识,剩下的,也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慕云墨正坐在封江清身侧,此刻就是沉稳地点点头,看过去,也算是有不少熟面孔的,王府的管家华叔,封笔墨隐,卫景,陆宁,这几个她都是熟悉的,只是有几个瞧着还是不认识。
“这两位是路北小将军,还有他的父亲路澜老将军,是负责锦衣卫在京外的兵马。”
说完,便见着一位气势不凡的中老年男子,同一位白皙清秀,还带着几分青涩的少年,站起身来,同慕云墨躬身行礼,“见过王妃娘娘。”
慕云墨勾唇笑了笑,“两位将军不必拘礼,都是自己人。”
这路北,昨日她倒是还见过的,很是凑巧,瞧着是个青涩的,但是武功却是极好的,是与封江清也差不了多少去。
“这是封疆。王府的侍卫统领。”
一边处站出来个黑衣侍卫,朝着慕云墨拱手。
这慕云墨是认识的,只是接触不多,且封疆几乎大多数时间还是隐在暗处的,虽然慕云墨知晓,自然也不会无故教人出来的,楚王府有个暗牢,这封疆主要也还是守住楚王府和那处暗牢。
众人都见过礼之后,这才又纷纷坐下来。
路老将军这便道,“王爷,这次叛乱是出蹊跷,此去怕是需要花费些功夫,王爷还是将我们父子也带上吧!”路老将军倒是很是爽快豪迈的样子。
卫景此刻也是跟着点点头,“江西如今局势紧张,王爷务必万事小心,还是要将锦衣卫中的精兵都带上为好。”
书房里都是些关心的话,封江清听了半晌,这才挥挥手,示意大家停,“大家放心,本王自然有所打算,虽然平叛事急,但是京城也不可疏忽,路老将军和小将军务必要镇守京城,本王离开之后,京城定然也不会安分。”
“王爷是说,会有人针对楚王府?”卫景皱眉问道,是哪个活腻歪了的不成?!
封江清淡声道,“肯定,本王好不容易有这么次远离京城,出门许久的时候,京城里仇视楚王府的对头可不少,本王走之后,你们务必都听从王妃号令,镇守京城,护好楚王府锦衣卫。”
在座的人这就是齐齐一愣怔,不由得齐齐看向封江清身边坐着的慕云墨,虽然慕云墨确实是京城里极好的女子,但是到底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忽然就将这些大权交给她,还不如交给卫景让人服气了。
路老将军就是忍不住道,“王爷,这不妥吧?”
封江清挑了挑眉头,随手取下了慕云墨腰间一块儿玉佩,半挂在自己指尖,挑起来,给大家看。
那是早先封江清就给慕云墨的一块儿玉佩,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还能看出一个凌厉霸气的“楚”字!
这正是表明封江清身份的玉佩,然而更重要的还是,这是全权代表了封江清的玉佩,有了这枚玉佩,这人自然是能全然调动楚王府的人手,还有封江清手下的锦衣卫大军。
这下,就是路北也有些皱眉了,“王爷……”
反倒是卫景和陆宁对视一眼,齐齐站起身来,“属下谨遵王爷令,定然全权听从王妃号令,镇守京城,守住王府!”
“卫景,陆宁!怎么能这么大意呢?”路老将军多年将士当惯了,此刻虽然是担忧的样子,但是倒也是心直口快,不惹人厌恶,慕云墨看着,心下就是点点头,这才是忠贞的将士无疑了。
卫景就是叹口气,笑着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折扇,“老将军担心也是正常的,只是却也不必过度担心了。京城不比战场,或许若是领兵打仗,王妃确实是不谙此道,但是老将军还不明白,这京城里都是阴谋算计人心叵测,更需要得并不是那些兵法,端看王妃能斗跨当年的东方府,戏耍高官,且能成为鬼谷子大师的弟子,能在京城这一滩混水里,去当那个摸鱼钓鱼的,也是王妃的手段了,路老将军算是战场老将了,可能做到这些?”
路老将军一怔,他也是听说过不少慕云墨的行事的,虽然当时也感叹一句这姑娘也有些本事,当也是能极好地辅佐王爷,只是心中到底觉着其中顶让是封江清帮了不少的忙,但是此刻听到卫景亲口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和自家儿子对视一眼,见着自家小子点点头,便也不由得觉着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迂腐了,他们平日都在军营里,本身也没有和慕云墨有过什么接触,自然不必卫景和陆宁了解慕云墨得清楚,眼下就是也有些觉着自己太过武断了些。
慕云墨伸手拿回玉佩,环在腰间,抬头,嘴角还含着几分笑意道,“本王妃也有许多不足之处,也还年轻,许多事许是顾虑不周全,日后也还得请几位多多指教。本王妃自然也会竭尽全力,楚王府和锦衣卫都是有大家辛苦打拼下来的,自然是不允许别人践踏的!”
她声音清冷沉静之中又带着几分冷漠和坚决之意,上一世慕云墨也还是接手避世谷有几日的,身上多少也多了些大气和上位者的气息,虽然话语是温和谦虚的意思,但是语气却带着重重地不容置喙的一丝和扑面而来的果断冷漠,就是让人忍不住心下一惊。
路老将军虽然是军中将士,却并不迂腐,也是听说过经过不让须眉的,眼前的王妃并不如自己所想象得那般,当即也就一拱手,“谨遵王妃号令!”
封江清这就满意了,点点头,“如此甚好,本王离京之后,所有大小事务都由王妃决定,王妃的话就是本王的话,听明白了?”
“是!属下等明白!”底下的人便是都齐齐大声道。
封江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这些人里除去墨隐,其他人都是留守京城里的,瞧着王爷主子显然还是想和王妃多呆会儿,这便齐齐告辞下去了。
封江清这才和慕云墨又回了院子,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慕云墨抬头看着身边俊朗的男人,只觉着心间那股不舍的感情在四处蔓延。
回了院子,才发现卧房的小圆桌上,已经摆上了早膳。
“昨日说好了做早膳的,快去用些吧,过会儿点兵就要赶路了,不吃早膳奔波,定然会很难受的。”慕云墨上去忙舀了碗党参鸡肉粥。
封江清丝毫不意外地眯眼笑了笑,他就知道,不然墨儿不会起那么早起来得,昨晚可也是很一番闹腾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封江清的目光太赤裸暧昧了些,慕云墨仿佛就是看懂了,脸色猛地红了一瞬,就是伸手在封江清头顶上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自己转身拿了帕子,去擦拭封江清的盔甲去了。
一直等到一路送到了楚王府门口处,封江清才让慕云墨停了下来,“不送了,天色还早,早起困吧,再去睡个觉,我走了,你在京城里也要小心。”
众人一身通黑色麒麟盔甲,威严得紧,却也自带着几分行云流水的风雅。
慕云墨乖巧地应了声,“嗯,我都知晓,你放心,京城里的事都不用担心。”
她说得坚决,封江清顿了下,捏了捏她的手,“最重要的是你,京城万般事情,都不如你平安无事。”
一边儿的墨隐已经在催了。
慕云墨往后退了两步,“王爷快去吧,早些回来。”
果然是温柔乡最是英雄志短处,封江清揉了揉自己的额心,深深看了一眼慕云墨,这便抬脚上马离去。
慕云墨站在门口望着封江清打马远去,好半晌有些默然无语。
青叶上前福了福身,“王妃,王爷走半晌了,进去吧,门口风大。”
“回吧。”
大军走的第三天,就是科举发榜的日子。
文状元第一不出所料是陆宁,榜眼是一个叫陶青的寒门世子,探花是当初慕云墨所救的肃亲王府的秦世子,还有不少认识熟悉的,譬如曲水儿家文恭候府的曲靖大公子,还有柳贵妃母家柳家的公子。
今年武举便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了,还是那副青黄不接的模样,年老的将军都老了,也还不见太多出色的人才,就是教皇上忍不住有些头疼,新选上来的看着也都是些花拳绣腿的,皇上也不重视,随便安插了个不重要的位置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