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些下来的时候,荣王爷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了。
慕云墨听卫景说的时候,正是在书房里看完了封江清寄过来的书信,“荣王爷心思多,想要往军营里安插人手,也不知道寻些好的,整日里寻那种绣花枕头,徒惹皇上烦心。”卫景就是捧着茶盏,忍不住有些鄙夷地道。
“如今也是大好盛世,习武少,也不足为奇。”慕云墨含笑道。
大好盛世,都是文官更有用,武官整日闲在家,也不受重视,天下天平,也无仗可打,自然百姓们人心也消磨。
今日是发榜日子,也是陆宁上门去提亲,慕云墨也是受了陆宁所托,一同上门。
卫景这也是过来凑个热闹,都是封江清身边的人,卫景和陆宁倒也勾肩搭背,玩得欢脱去了。
这事情倒是万般顺利,除去林梁还是对陆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是也很明显没有明摆着反对拒绝了。
再者,慕云墨这个楚王妃也亲上门,算是场面了,也更算是陆宁的一片心意了,陆宁礼也备得极厚,起码林夫人是满意了,且大有一种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模样。
陆宁生得好,性子虽然冷清些,但是礼数都周全,又有慕云墨和卫景这两个惯会说话的从中周旋,场面也还热闹,林夫人看人便是依着看夫婿的目光,她也打听过了,陆宁也疼林念,当初更是先瞧上的林念,她家那丫头还不愿意来着,且陆宁也诚心,当场也交代干净了自己的身世,自己是个孤儿,所以只求守着林念两个人好好过日子也罢,不纳妾,林夫人这就更满意了,一来一去,便也算是定下了两人的亲事。
只是林梁大人脸色很差,婚期想来还遥遥无期。
陆宁初入朝廷,倒是也需要人提点,能定下这门亲事,日后林梁总也能照拂几分。林梁虽然面上还嫌弃着,不过倒也能理解,林念是林梁和林夫人唯一的一个女儿,在这京城里,哪家不是子孙满堂的,倒是显得林家有些单薄,唯一的女儿也还要嫁出去。
其实林大人不是没有想过教陆宁倒插门,只是那终究是于陆宁的名声仕途不大好,总会给人留下话柄。
但是,林大人坐镇公堂多年,却不是拿陆宁半点办法都没有的,当即用完午膳,就拎着陆宁去了书房,说是有要事相商,林夫人和慕云墨坐在一边儿就是抿嘴笑了,林念今日里更是一直都羞红了脸,却还强行撑作一副淡然的模样,只是任谁都能瞧见林念的欢喜和娇羞了。
卫景下午里还要去查账,便也走了。
倒是林夫人留着慕云墨说说话儿,索性近来王府也是冷清无聊得紧,便也留下来了。
林夫人还有些感叹的模样,大抵也是嫁女儿的心情了,其实林夫人瞧着也还是年轻的模样,实际上也不过是三十过点的模样,慕云墨就是神色动了动,“不如,我帮夫人把个脉吧?”
林夫人一怔,还有些惊讶,她近来身子倒是也没什么不适,康健得很,但是慕云墨都如此说了,林夫人自然也不会怀疑慕云墨是有什么坏心思,倒也干脆就将手伸了出去。
慕云墨细细把了会儿,这才心里有了些数,林夫人原先是陪林梁上过战场的,战场边疆风沙,消磨了身子,孕育了林念之后,林夫人也是个大咧咧的性子,也从未思量过这些事情,身子便有些蹉跎耗损了,但是却没照顾好,也是与当年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了,彼时林府还没有今日如此的风光,也难免疏漏了些。
问题并不大,林夫人身体底子就好,只是多年消磨,要调理一阵子了。
慕云墨眉眼涌上几分笑意,林夫人起先还不明白,但是等到慕云墨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她的肚子,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反倒是林念眨眨眼睛,“慕姐姐,我娘怎么了?”
一边儿的林夫人的丫头也送上了纸笔,慕云墨笑着写下了几张方子,又写了不少地注意保养事项,递给那丫头,这才含笑道,“你娘亲身子很好,只是生育你时,不小心伤着了身子,现在仔细养养,不准来年就能给你填个小弟弟了。”
林念就是呆呆地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忽然咧嘴一笑,“多谢慕姐姐。”
林夫人也是将方子接了过来,上下看着,眉眼欢喜,显然是极为高兴,爱不释手的模样,当下也再三谢了慕云墨。
自慕云墨进京一来,林家或多或少也帮了不少忙了,这些也算不上什么,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了。
林夫人笑道,“王爷一走,想来王妃娘娘在王府也无趣,本说着娘娘不如来府里住两日,只是这也不太合规制,看着老爷的模样,只怕这婚期一时三刻也是定不下来的,王妃若是无聊,不妨常常唤了林念去陪王妃。”
林念当即也拍拍自己的胸脯,表示随叫随到。
慕云墨想了想楚王府现在恨不得白天都有杀手上门,活像是拜年一样的情景,默了默,“王府近来也不大安生,我若是无聊了,定然会教林念一起出去玩的。”
林念不懂什么是王府不大安生,但是林夫人还是能想象出来的,拍了拍慕云墨的肩膀,“若是有事,就来府里通秉一声,你和林念情同姐妹,也只管将林府当成是娘家好了,就是不知道我们有没有那个荣幸了。”
慕云墨笑着点点头,瞧着一边儿的林念气色很好的样子,眉头挑了挑,“近来可有发生什么?”
慕云墨说得格外有什么,林念便也眨眨眼睛,“没有。”
林夫人在一边听得这就是一头雾水,询问了番,林念就是看着慕云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自己娘亲。慕云墨思量了下,林夫人在京城里也算难得精明聪慧的夫人了,也大气,不然也不会和德亲公主是这么多年的好友了,说出来,也能多指点指点林念,慕云墨便也全然都说了。
“说起来,这事还有些我的不对,玲珑公主初次同我说了之后,我都忘记了。”慕云墨也有些头疼,若是早些说,不拖段时间,说不准玲珑公主的执念也就没有那么深了。
林夫人倒是并不是很诧异的模样,“上次曲家我就大致有些看出来了,这玲珑公主我听德亲公主说过,心思不是个良善的,今日证实也好,日后总会多提防些。”
林念起初还有些担忧娘亲因此就不答应了,现下倒是放心了,长呼出一口气。
林夫人瞧着自家女儿也是不争气地叹口气,果然是女生外向,玲珑公主可也不是个好惹的。
而正被人担心着的玲珑公主此刻也正在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所努力。
御书房里,皇上正在批折子,忽然听见身边儿的德盛公公禀告玲珑公主求见的时候,还有些疑惑,不过立时,也就想明白是为什么了,当即便准了人进来了。
玲珑公主也乖巧,还端着碗荷叶羹露进了来,“父皇,儿臣来给父皇请安,这是儿臣今日特意早起去采摘的荷叶还有新鲜的花瓣露水,细细熬了几个时辰出来的,对身子也好,有凝神静气之效,父皇不妨也尝尝。”
玲珑公主向来得宠,此刻也径直端着羹露,站到了皇上旁边去,将手里的羹露放在皇上手边。
玲珑公主总归还是对这个父皇是极为尽心的,不管是真心诚意也好,还是带着讨好的目的性地也罢,总归所做的事情还是极能让一个父亲喜欢的。
皇上就是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朱笔,舀着尝了两口,“玲珑的手艺一直都不错。”
玲珑公主这就欢喜地笑了笑,眉眼弯了弯,“父皇喜欢就好。”
“说起来,你如今也不小了,朕还惦记着你的婚事,现下科举出来,榜上的,朕瞧着都还是不错的,你可也去瞧了?”皇上喝着,清声问道。
玲珑公主这就有些羞涩地低了低头,“父皇,儿臣倒并不是很了解,还是都听父皇做主才是。”
皇上放下手中的羹碗,“既然如此,朕瞧着曲家的曲靖不错,那小子长得也清秀,文采也不错,性格也温和。”
皇上说这些,自然还是有自己的思量的,其实说起来最开始考虑的,自然该是状元才是,只是仔细论起来陆宁不过是个孤儿,而且想起上次自家儿子说陆宁和林梁的姑娘已经定下亲事了,只是尚未公布出来,就更是无奈了,林梁也是个颇有能力的忠臣,这两家能互相辅佐也是好事,也能更加加剧楚王府手底下的势力。
相比起来,曲家文恭候府也是极好的抉择,文恭候府三代忠臣,嫁个公主也不为过,且曲家那小子当真也是有几分意思的,曲家效忠皇室,定然也会好好对待玲珑,文恭候府富贵有底蕴,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世家了,玲珑公主嫁过去,若是不出什么大意外,也该是享福才是。
玲珑公主听着就是一怔,眉头微微皱了皱,这可与她想象中的不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