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远京向来专情于当年的东方妍东方氏是京城里都知晓得,甚至是可以说是在京城里颇受关注的模范夫妻了,但是眼下东方氏去世之后,慕远京的各种各色传闻就是一段儿接一段儿,如今更是出现这么一段儿新鲜的教人听了就忍不浮想联翩的事,那就是让京城百姓文武百官兴奋不已了。
那酒楼里茶楼里说书的,更是立马就动起了脑筋,将这故事前前后后补上个来回,串成几十话,天天谈处处说,百姓们也听不腻。说书的,还有那些个最喜欢写这些故事书的,就是将这故事添油加醋,说得那叫一个缠绵暧昧香艳撩人。
而还有些激动的就是朝廷里的言官御史了,慕远京是谁,那可是朝廷一品大员,高高在上的宰相,素日里弹劾个小官儿有什么乐趣,不过是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罢了,若是能弹劾这个宰相,那就是一个极为成功的御史了。
这些御史官儿们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听风就是雨,不管三七二十一,这事儿有点儿苗头了,那就管他三七二十一,先上去就是一顿弹劾,反正凡是总不可能是空穴来风。且朝廷可是有律法规定的,忠心御史,不杀。且这种事,他们也是关心社稷,为了为何百官秩序,这才弹劾的不是?
这种规矩向来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蔓延了数千年监察机制,对于检察那些朝廷的害虫也是极其有效的,只是凡事定然有好有坏,坏,就是这些言官们弹劾起来,不仅是管你是谁,是王子皇孙,还是七品芝麻官儿,都要去弹劾你,且一旦说起来,就仿佛是那念经的和尚,没完没了,教人烦得紧。
就是封江清,也被弹劾过不少次,那弹劾的折子如今若是都存在,码起来,恐怕也有一人多高了。
而这一次弹劾慕远京的折子,就如同是滚雪球儿一样,一股脑儿地都滚到了皇上的批奏折的桌案上,越滚越多,天都还没黑,皇上的桌案上已经摆满了,这些御史言官们竟然就是连等到明日早朝都不愿意多等了。
于是乎,慕远京又趁着夜色,本来正在和沈媛媛柔情蜜意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晚饭,这下就是径直被匆匆召进了宫,被皇上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慕远京回到家的时候心中还是长长叹出一口气,幸好皇上只是将他怒骂了一顿,但是没有惩治他,眼下都如此了尚且不惩治,应该是翻篇儿了才是。
然而,慕远京还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带来的恶果,才刚刚开始。
在这艳闻传得满天飞的时候,还有一条消息也仿佛是在百姓们心里炸开了花儿,那就是原来荣王爷身患隐疾,原是荣王爷乔装打扮出门去买药的时候,不知道被哪个眼尖的百姓瞅着了,心下好奇为何堂堂荣王爷不是在太医院里看病,而是出来民间诊病买药的,后来去那药铺子里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竟然是治疗隐疾壮阳生精的狼虎之药。
这话虽然传的奇妙,但是可信度却是极高的,毕竟那日的封白华在街市上打马而过,是不少百姓都见到了的,这么一分析,仿佛也确实有人记着当时封白华手中提着的是装药的信袋,更有好事者直接又去了药店问,这一问果然如此。
百姓们就是纷纷有些唏嘘了,女子们便是齐齐有些失望和可怜,好好地一个位高权重又生得如此好的男子竟然是个……唉,不提也罢。
男子们就是有些同情了,家里还放着个如花似玉的北疆公主,就要这么活守寡了,真真是浪费了。更是有好事的男子,忍不住揶揄道,都听说北疆风情奔放,也不知道这北疆公主寂寞之下,会不会做出什么红杏出墙的事情了!
这事情也是在京城里沸沸扬扬,百姓们每个人的观点各有不同,但却是人尽皆知了。
封白华就是在书房里听到小厮的回报,终是忍不住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砸了出去,撞到墙壁上,掉下来碎了个四分五裂,“混账东西!”
这下子,就算是封白华心中猜忌自己是不是被鬼谷子摆了一道,却也无法证实,毕竟保不准真的是京城里哪个百姓见过他,他又一不小心露出了容貌。
底下的小厮战战兢兢,封白华死死咬着牙,面上是全然的阴郁之色,仿佛若是那碎嘴的百姓在他眼前,他就要将人家生吞活剥了一样。封白华扭头看着桌案上,一边方才才熬好端过来的药,眸色更是又阴沉了几分,好半晌,封白华才深呼吸几口气,平复下自己来,端起那药一饮而尽,只是喝完了药,封白华忍不住又是一个甩手,将药碗也砸了出去,正砸在门口处。
将要敲门进来的管家吓了一跳。
管家进来后,也是面色有些为难,躬身道,“王爷,皇上送了一位太医,还有两位美人,和不少珍奇药材过来。”
什么 ?!这竟然连父皇都知道了!日后父皇可该如何看他?!
封白华就是猛地站起身子来,这几日里,他也思量了许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很显然不可能是忽然出现的毛病,定然是有人下了药,而思来想去,封白华也不傻,会做出这种事请的,且有能力无声无息下药的,京城里也就那么几个人,屈指可数。
柳尧岑那个不懂事的,前不久对慕云墨的丫头做出那种事,现下他忽然这样,定然是慕云墨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封白华就搞不懂了,为何慕云墨竟然仿佛对他怀着血海深仇一样,他们分明之前从未见过,但是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慕云墨就是那么地厌恶他,但是慕云墨越是这般厌恶他,他就越是好奇。
“寻个院子安置他们,不必管,过几日还回去就是了。”封白华冷声道,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尽快平复这件事情的传闻,而最好平复的结果就是证明这不过是无稽之谈,那么就得看北疆公主了,封白华垂了垂眸子,思考了片刻,起身往北疆公主的院子里去了。
清晨一大早,金銮大殿上除却还在婚嫁的楚王爷,其他人都早就到齐了。
当今圣上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上,除去休沐,定然会按时按点风雨无阻地上早朝,就是生病了,也会拖着病体来,如此也教导了一班子朝臣们对早朝恭敬的态度。
今日,又是神清气爽的一天,皇上刚是走进大殿,就感受到了大殿里汹涌不平的气氛,这让皇帝陛下还顿了顿脚步,不过等皇上坐到龙椅之上,看着下面言官御史们闪着亮光的大眼睛后,就明白了。
“……”对于这种碎嘴的堪比街角市场上碎嘴的泼妇的御史们,皇上一直秉承的是爱恨交织的态度。说恨吧,这些言官们又都极为会看人眼色,每每他一看那个大臣有些毛病的时候,那些言官就会立马上折子,不管是天大的错处,又或者是鸡蛋里头挑骨头,总能教他有个惩罚出气的借口,也能及时找出贪官污吏,又都是个好的。
说爱吧,他们仿佛又完全不懂看脸色,一旦抓住了谁的小辫子就不肯松手,非要说出个天大的事才算作罢。有的时候,皇帝陛下真的很庆幸,自己不是被那些眼光整日盯着脊梁发麻的百官们,但是吧,听这些言官们吵来吵去,着实也是很烦人的,老古董们吵架,皇帝陛下觉着还不如回去多批几分折子。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皇上还是很威严地四平八稳地坐在龙椅之上。
一边儿的德盛公公就是扯着嗓子吼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刚嗓音落地,便听到下面不少官员的声音。
“微臣有本启奏!”
“微臣有本启奏!”
“微臣有本启奏!”
“微臣有本启奏!”
好家伙,皇上瞟了一眼,站出来有是八九个大臣,几乎都是言官。
皇上叹口气,先寻了边上的一个大员,“礼部尚书,有何本启奏?”还是政事要紧。
那礼部尚书显然也很有自知之明,在一众眼光灼灼目光的注视之下,言简意赅地将自己要说的政事都给讲完了,原也不过是些科举事项,楚王不在,这才禀告给皇上,算是自己完成了任务,也不是什么要紧之事。
皇上便是挥挥手,示意那礼部尚书归位,自己则瞥瞥嘴,看了一眼百官最前端的慕远京此刻也是脸皮紧绷,心里重重哼了口气,这才道,“其他人有本就奏吧。”
那些言官仿佛也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当即就很有序地挨个儿启奏。
“启禀陛下,微臣要弹劾宰相大人硬闯京兆尹府公堂,带走犯人,当众扰乱公堂秩序,影响公堂办案,这让京兆尹府日后如何好在百姓面前树立威严!”
“启禀陛下,微臣要弹劾宰相大人品行败坏,与寡妇有私情,不堪为百官之表率!有辱我百官之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