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墨瞅着显然不打算离去的慕远京,罢了,也不重要,刚巧一会儿还需要他,封笔和墨隐也压着封舒和封系跪下了,慕云墨当即就打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周王王位已废,周王一脉已从皇室玉蝶上除名,故此夺除前周王之子女封舒封系之国姓封姓,其也不再是皇室中人,三代之内不得入朝为官!若有违者,施以绞刑。 钦此。”
圣旨上真是连半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看来皇上也是极为厌烦了。
慕远京听来,就是另有感悟了,怪不得是密旨了,这上面哪一句哪一个要求不是极为冷漠无情的,尤其是那三代之内不得入朝为官,更是直接断了周王后世进入朝廷的机会,但是寻常百姓们也不知晓,就算后来哪日百姓们忽然提起周王,也只能感慨是周王后代自己没出息,竟然连个科举都考不中。
果真是冷酷,不讲一点血脉亲情啊。
“封舒,封系接旨吧!”慕云墨合起了圣旨,看着跪在地上呆愣的两个人。
封系下意识接过了圣旨,只是神情明显还是呆愣,满脸的不可置信,不能入朝为官?姓氏也没有了,日后可要如何过活?他们分明是高高早上的皇室贵族,如何一夕之间,就变成了如今这个连普通庶人秀才都比不过的,甚至是如今连个姓氏都没有了?
慕云墨也还是忍不住咂咂嘴,皇上真是极为厌恶周王这家子人了,当初直接将周王赶去遥远的封地,如今封系也不能入朝,更是直接让沈媛媛抄断手,真是一劳永逸,永远地解决了周王这一支血脉了。
慕远京在一边儿,也颇有些震惊地模样,看着封系呆愣愣得捏着手中的圣旨,眸子一沉,看向慕云墨,“你当真非要这么针对他们?不过是几句口角,你何必非要做这么绝?这道圣旨,你可知道意味着什么?”
这还是将一切都怪罪到她头上来了不成?慕云墨瞧着慕远京,淡声道,“父亲大人,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去干预皇上要下什么圣旨,您自己做了什么,还有他们做了什么,惹得这满城风雨,丢了皇室颜面,让皇上心烦厌恶,你们自己也该清楚,我不过是替德亲公主走一趟罢了,您老总不会想让德亲公主前来大张旗鼓地宣旨吧?”到时候只怕就是闹得更大,更多人知道,才更不好收场了。
说完,看着面前三个人都不大好的面色,慕云墨只觉得心情舒畅,还不忘同封舒和封系再多沟通两句,“封……也不是……这位公子那姑娘,皇上还吩咐了,也不得向外透露你们从前是皇室中人,也不要再说你们是姓封的了,不然,绞刑,听说还是很疼的。”
慕云墨说完,看着一边儿还复杂着神色的慕远京,就是微微叹了口气,“父亲大人,事情也办完了,还得回去见德亲公主,不过女儿还是得提醒父亲一句,如今整个京城里都是父亲的粉红传闻了,若是再多出两个姓慕的儿女,只怕是就要更满城风雨了,届时若是皇上再下道什么密旨,那就不好了,到时候只怕是御史言官也会更加兴奋,父亲面上也无光,您说,是吧?”
慕远京的脸色就是青了又紫,紫了又青的,五颜六色的,在封江清看来就是好看得紧,
慕远京双手握成拳,咬紧了牙关,半晌嘴巴张张合合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也还是化作了一声轻哼。
封江清挑了挑眉头,瞅着眼前的清欢院,如今总算是能光明正大地出入了吧?瞅着事情都处理罢了,封江清就拉着慕云墨往清欢院里去,方才说了不少花,喝口茶也歇歇脚,进院子之时,尚且不忘记嘱咐道,“封笔,墨隐,记得把板子给打了。”
慕云墨也是笑眯眯地点点头,招呼了方才那老奴,还有清欢院的下人们纷纷往里进,“这所谓有借有还,谁打了我院子里的人,日后总要再打回来,我院子里的人我自然是心疼得,届时若是再打了别人,却是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心疼呢?”
封江清和慕云墨转身进了清欢院里喝茶,一时间倒是留下慕远京和又一次被打得吱呀乱叫的不知道姓氏的什么系什么舒两人,还有原先慕远京打算杀鸡儆猴的围观的下人们,只是眼下这个情况,也不知道算是杀得什么鸡,儆得那只猴了?总之下人们面面相觑,纷纷低下了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二十板子打得太少了,还是打得太轻了,板子刚打完,那一双姐弟就爬起来直奔向了梧桐阁,去同沈媛媛哭诉,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孩子找娘亲一样。
舒姐姐就是趴在沈媛媛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系弟弟倒是还好,只是明显吃了这些板子, ,脸色又黑了一大半下去了,路都走不利索了。
沈媛媛听了也是满脸震惊,自己的孩子如今竟然连个姓氏都没有了,心中不禁恨那慕云墨真是个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但是看着紧跟而来的慕远京却是咬了咬唇,说不出话来。
慕远京跟在姐弟俩来的,此刻看着两姐弟俱是负伤痛苦的模样,也一时有些语塞,毕竟当初答应了沈媛媛会照顾安抚好她的一双儿女,而且眼下这一双儿女成这个沐浴昂,也全都是因为慕云墨。
沈媛媛好不容易哄着安抚着舒儿不哭了,这才有些伤心难堪地看着慕远京,“远京哥哥,墨儿为何非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呢?我们分明什么也没有做,我们只是想谋求个生路啊。”这话说得凄楚。
慕远京自己也有些头疼,“媛儿,这个孽女,我向来也管不住她,她如今这幅样子,让你们受委屈了。”
“我受些委屈倒是都不打紧,可是舒儿,系儿,日后可要怎么办?这道圣旨下来,系儿日后再也不能入朝为官,舒儿,舒儿,日后可还要如何嫁人?”说着,沈媛媛眼眶里就是晕上了眼泪,呜咽哽声道。
看着沈媛媛神情落魄地模样,慕远京心中也是一痛,忙是出声安慰道,“媛儿,没事的,一定还有别的法子,你……”
还不等慕远京将话说完,沈媛媛就顿时失声哭了出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远京哥哥,你别安慰媛儿了,系儿已经被皇上如此记着了,日后也再也不能为官了,墨儿为何要如此对我?我们难道不是亲人吗?我这就去问问她,她这么做,可对得起怡安堂姐!”
说到这里,那一双姐弟就是忽然又想起慕云墨说的不准再提起他们是亲戚的这件事,顿时就拉住了沈媛媛,慕远京这时候也将人忙一把楼在怀里,“媛儿!媛儿!冷静!!!”
沈媛媛被拉扯住,不能再继续往前走,整个人伏在慕远京的肩头,“远京哥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我喜欢远京哥哥,想要和远京哥哥在一起,就这么难吗?就是弥天大错吗?”
慕远京拍了拍沈媛媛的后背,刚想要安抚地说些什么,就忽然听到不远处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喜欢不是错,只是这喜欢错人了,做错事了,总要是付出代价的,但是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做错事还要继续念念不忘下去,也不知道最终是不是就能终成眷属了呢?江清哥哥,你说是不是?”这声音还带着些委委屈屈地温婉味道,倒是将沈媛媛的语气学了个十成十。
慕远京就是脸色大骇,“谁!?”
几人还都站在院子里,此刻几人就是扭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正看到前方院子门口,正是一对往院子里看过来的璧人,男子的手还揽在女子的腰上,女子嘴角含着几分得体惯有的笑容,双手规矩地端放在胸前,同旁边放纵肆意的男子就是大有不同,但是却并也让人觉着相配。
封江清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神情间还有几分享受的模样,显然是对方才慕云墨那一声婉转软糯的江清哥哥颇得了他的心意了,虽然直到慕云墨本意是想讽刺沈媛媛,但是楚王爷很明显忽视了这些,只美滋滋地应声,“墨儿说的都对,墨儿做什么都不是错的。”
慕云墨和封江清就是往院子里面走来,慕云墨还叹口气,“好巧,又碰见了。”
沈媛媛便是被慕云墨这唱作俱佳地一通,说得脸色涨红,但是还不忘继续顺着演下去,泪眼葱茏地就走了过来,“墨儿,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如此记恨我?”
慕云墨挑挑眉头,“看来你女儿还没告诉你啊,别乱攀咬亲戚,还有请规规矩矩喊我声楚王妃,还有,沈媛媛,我见你五次,四次半都在哭,你若真是个戏子,倒也是个有功底了的,难怪我父亲喜欢你,看来只怕是你将这戏都唱到我父亲心里去了!不过都见着那戏台上的戏子还是笑着更娇俏,只你仿佛更欢喜去演些苦情的角色惹人怜惜,怎么,这是现下戏楼里什么时兴的手段花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