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燕郡主听了烟微的话,倒是也抬眼看向了封江清,看着封江清一袭黑衣挺身玉立,偏生手里还提着个小鸟笼,且怎么看那鸟儿瞧着封江清的神色都带着些惶恐害怕和鄙夷的神色,飞燕郡主就是忍不住笑了下,凑到慕云墨耳边,轻声道,“那鸟儿倒是瞧着有趣儿,莫不是你们家王爷买来逗你欢心的?”
慕云墨摇摇头,看了看那鸟儿,挑了挑眉头,温声道,“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一只鸟儿,瞧着挺可爱的,便带着回来养着了。”
封江清提了提手里鸟笼,似乎觉着提了半天,有些劳累的模样,看着烟微灼灼看着那小鸟儿地模样,挑挑眉头,顺手将鸟笼提到她面前,“本王拎了半天,手都有些酸了,你倒是对它有兴趣,那你便拎着吧。”
那笼子就放在了烟微面前,烟微整个人便是微微怔了怔,那金丝雀儿大抵也意识到自己说不准终于可以逃离封江清这个魔鬼的魔掌了,当下就是跳到了烟微这一边儿,使劲拍打着笼子,叽叽喳喳叫着,想让烟微带走自己,烟微却是往后不自觉轻轻退了一步,“不了吧,师兄, 微儿向来对这些东西有些害怕,师兄若是累了,便让下人拎着吧。”
封江清看着烟微的神色,眸子便是陡然暗沉了两分,他将笼子又提着放回自己身后,看着烟微,轻声道,“你有心了。”他声音虽轻,但是里面却仿佛是蕴藏着惊涛骇浪,最后又化归于平静,只若封笔和墨隐听着,定然要忍不住重重打个寒颤了。
慕云墨也是微微蹙了蹙眉头,似有似无地看了一眼烟微。
飞燕郡主瞧着眼前这一幕便是挑了挑眉头,“看来你们这个王爷的小师妹也挺让人头疼的。”
“何止是让人头疼,从来京进府以来,就没怎么消停过。”慕云墨无奈道。
飞燕郡主默了默,“是了,见识过了。”
她这么一说,慕云墨顿时也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你们方才是怎么了?”
飞燕郡主眉尾扬了扬,“这位姑娘大抵想错了我的身份,以为我是王爷带回来的什么姑娘了,上来便要我给她行礼,还不待我说完话,便是一顿训斥,我见她训斥得高兴,便也懒得解释了。”
“……”
烟微听了她的话,便是有些跳脚,神色也有些奇怪了,大抵是意识到是自己方才搞了乌龙了,她有些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的,当时就是柳眉一竖,“胡说!分明是你诱导着我想歪了的!你若是个身份正经的,为何不直接说就是了?!又不是见不得人!”
飞燕郡主挑了挑眉头,“自然是见得人了,只是我从来不觉得你这幅胡搅蛮缠的样子像是个人了,为何要告诉你?”
烟微脸上的神情当即也龟裂了几分。
慕云墨却是有些好笑,没想到飞燕郡主原来也是个嘴巴如此厉害的,她轻轻咳了下,才看向烟微,觉着此事也算明了了,该是训斥惩罚两句,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最后还是温声道,“罢了,此事既然是误会,便不要继续闹了,这是南疆的飞燕郡主,并不是烟微以为的什么旁人,此事便作罢了,日后见面不要再生事就是了。”
烟微此刻面上表情也有些难堪了,这话倒是好像说得是她瞎胡闹一般,但是对方是郡主,若是论处起来,也该是她向别人行礼才是,烟微咬了咬下唇,倒是刚想点头,飞燕郡主倒是看了过来,温声道,“我还以为是京城里哪位郡主公主如此阵势,我还说我上次来京并不见到有这位姑娘,只我看姑娘也不过是个寻常民女,在这王府里,不识本郡主,不行礼便也罢了,竟然见着王爷王妃都不行礼,实在是不太像话,王爷,你说是吧?”
听到飞燕郡主问过来,那神情倒是当真像是慕云墨的嫂嫂,要为她撑腰做主似的,封江清偏头看了眼垂眸不语的慕云墨,也应着点了点头。
飞燕郡主这才勾唇一笑,“这若是在我们南疆,是要拖出去打上那么几大板的,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本来住在人家府上,就够给人家添麻烦了,竟然还一点礼数都不知。”
这话却是直直戳在了烟微的心坎之上,烟微可是未曾觉着自己是住在别人府上,一心是将封江清当成是自己的师兄,简直是仿佛是住在自己家里,不知道得还要以为何时楚王府多了个大小姐了,烟微听到她这么说,当下也是脸色极为难看,“这是我师兄家。”
飞燕郡主挑挑眉头,“我自然是听出来了,但是这位姑娘,是你师兄,又不是你亲兄长,再者亲兄长也要分个是不是亲近,不亲近的见面尚且三分礼,姑娘是客人,住到别人家,心中总也有些数才是,也不要去想些有的没的,好生做个客人就是了。”
这话便是警告的意味十足了,便是似乎直直将烟微心底的那些子见不得光的想法都给揭露了出来,烟微有些惊惧地便是看向封江清,正看到封江清将鸟笼交给了身后侍卫,低声去哄慕云墨的模样,更是一跺脚,便要转身离去找离京说自己被欺负了,结果她刚转身,就被叫住了,“站住!”
这声音熟悉且低沉,烟微眸子亮了亮,当即便是转过身来,以为封江清是要同她做主说上几句好话。
封江清一手负在身后,“飞燕郡主方才话都说得对,你皆悉心听着,硕大京城,最容不得无礼之人,既然身子不好,便好好在院子里修养,休要再瞎跑,陆宁亲事结束了,你便也早些回去,若是再胡闹,本王这王府还是要好生过个年的,刚巧,本王在这京城里还是有不少别院的,你便去那里闹吧。”
烟微大抵也没想到封江清开口竟然是如此无情的话,面色苍白了几分,一跺脚,“你如此这般,师父定然会骂你的!我要写信告诉师父!”说罢,她便转身小步跑开了。
慕云墨无奈地叹口气,看向封江清,“其实也不用如此,总归她也呆不了几日,且她身负婚约,你若是如此,若是你师父真的生气,便不好了。”
飞燕郡主听到慕云墨的话,却是有些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头,“那姑娘显然是对你家王爷图谋不轨,身负婚约又如何,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婚约还能算个什么?你自己方才也说了,她进府以来便闹腾个没完,你就合盖直接找个丫头看着她。”
这当真是嫂嫂了,慕云墨好笑地看着她。
只飞燕郡主这么说着话,更多却是抬眼看着封江清,似乎是敲打一般,封江清抿了抿唇,扭头看向身后云狰,“去,按照郡主说得办。”
云狰已然完全是站在慕云墨这一边儿了,此刻倒是极为认同的样子,半点也不觉着自家主子还是个王爷,就算是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当下也是转身去办了。
看着封江清识趣儿,当真不像是对慕云墨有二心的人,飞燕郡主心下也放松了些下来,点了点头,打个哈欠,告辞了,便也离去了。
慕云墨揉了揉自己的额心,这事情说来简直是好笑,她看着封江清还是温柔的模样,“你那么训斥烟微,要不要去跟离京和时紫说一说?”
封江清这般看着她却是微微蹙起了眉头,“你倒是关心烟微。”
慕云墨撇撇嘴,“那不是你师妹,不然我跟她扯上什么关系?看了一下午礼单,困着呢。”
她话落地,封江清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困了,我们便回去歇息,烟微虽然是我师妹,但是她想在王府里对你动手,这师妹也不过是可有可无,本来我与她之间也没有什么师兄妹关系。”
慕云墨此刻确实眼睛上有些困倦得紧,也乖巧不动,伸手环上封江清的脖颈,“鸟笼是她的?”
“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她了。”封江清温声道。
慕云墨眨了眨眼睛,将头往封江清胸膛靠了靠,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忍不住便眯上了眼睛,只还是忍不住嘟囔一句,“你怎么这么多烂桃花儿呢,赶都赶不过来。”
封江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那我自己赶。”说罢,他低头看向慕云墨,她已经半酣睡着了,封江清收了声,眸子往后睨了一眼,正看到一袭白色衣角,挑了挑眉头,论起这惹桃花的功夫,怀里这人儿却是半分也不差的。
他抬脚带着人进了院子。
凌明月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手里捏着个小药瓶儿,里面正是他方才求来的药,按理说该走了才是,他动了动袖间的请柬,看着两人已经进了院子,顿了顿,还是转身离去了。
慕云墨大抵当真是极为困倦了,此刻这么一睡,便是一直到了天黑透了才醒过来,彼时封江清已经沐浴过了,正在不远处的软榻上斜躺着,湿着的黑发此刻散散披在身上,身上也仅穿着黑色里衣,还有些松松垮垮耷拉在身上,露出玉色的胸膛,撑在软塌上的手还拿着一本书卷,另一只手上此刻正把玩着一个珠串,珠串色泽极好,却是半点都比不过封江清修长纤细的手来得惊艳好看。
倒是好一副美人斜卧图。
慕云墨起身,穿上鞋子,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外衫也被褪了去了,头发也被疏散开来了,她走到封江清身边儿,封江清抬手将她拉着坐在自己怀里,“醒了?可真能睡?”
被嘲笑睡了这么久,慕云墨也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冬日里,多是忍不住身子就懒了,且师父这次开的药里,也大多有些凝神静气的药材,是有些容易犯困了 。”
封江清这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放下手中的书卷,有些委屈巴巴地道,“方才你师兄过来用膳,把我骂了一顿。”
这一脸求她做主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儿?
慕云墨伸手捏了捏封江清快要放到她腿上的脸,还是接过他的话道,“师兄为何要骂你?”
封江清支支吾吾了下,“花故里说我不安分,朝三暮四。”
这些话怎么听着都像是说姑娘家的,慕云墨轻笑了下,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你安分了吗?”
封江清眯了眯眼睛,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来,伸手抚上慕云墨的耳垂,“你说什么?我难道不安分吗?”
慕云墨拍开封江清的手,“你们用过膳了?”
封江清有些悻悻地收回手,撑着脑袋,点点头,“冷香将你的饭菜给你热着了,可是饿了?我去让她端上来?”
慕云墨摇摇头,“刚醒,还不饿。”
她现在瞧着刚醒迷迷蒙蒙间还极为乖巧的样子,封江清便觉着这副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只想将人塞进自己怀里,封江清挑眉一笑,“ 过了明日,我便也休沐了,你可是想出门去哪里逛逛?我带你出去玩两天可好?”
慕云墨这下也微微亮了眼睛,“真的?”
封江清笑着点点头,“京郊有个温泉别院,你不是要去看梅花,等 看完梅花,就去住几日可好?”
这倒也是美事一桩了,“楚王爷果然逍遥。”
封江清勾唇,绽出个极美的笑容来,“日后就是王爷带着王妃一起逍遥了。”
慕云墨笑了笑,倒是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来,将昨日往易将军府上去的事情都同封江清说了一遍,封江清也听得认真,听完也是轻笑一声,“封白华最近倒是也学会弯弯绕绕了,不去找易老将军,而是去找人家的副将,是觉着易老将军已经老了吗?殊不知这姜自然还是老的辣。”
“好在易老将军总是能明辨是非的。”慕云墨温声道。
封江清点点头,“不过倒是也不可大意,你跟花故里要几个人扔过去,也是一件好事,易老将军征战沙场多年,也是一身的好本领。”
慕云墨点点头,“明日我便同师兄说一声,对了,师兄晚上可说了,他们何时离开?”
“唔,后日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