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笑着点点头,“没有,这药也并不是什么毒药,也不存在夫人以为的解药什么的。”
沈媛媛这就是又猛地跌回坐在了凳子上,有些失魂落魄还带着些求助的看向慕远京,“远京哥哥,媛儿……这可如何是好。”就如今这幅状态模样,莫说是一个月,就是一个时辰,她都要忍不了了。
慕远京被沈媛媛如今这么看着,只觉着浑身难受,有些僵硬地动了动身子,看向冷香,“真的没有什么法子?”
其实慕远京心底倒是并不抱什么希望,慕云墨做事,他如今也有了些了解的,凡是想要做的事,自然是下了狠手的,不会留半半分余地,只是沈媛媛在一边看着,不管不问实在是太薄情了,且沈媛媛那副样子,他看着也确实难受。
但是出乎慕远京意料的是,冷香等的就是慕远京这句话,“这解药是没有,但是让这药性快些过去的方子还是有的,相爷想要,也不是不可以。”
慕远京听了,警惕地看向冷香,眸子里还带着些怀疑,哪里会这么简单,“什么意思?”
冷香笑眯了眼睛,“不过有个要求,但是很简单,只要相爷能够每日都帮着沈夫人洗漱上妆,每日里多吻一吻沈夫人,和沈夫人多亲近亲近,我就将那方子叫出来,只是这方子虽然是加速药效,但是沈夫人尚且得保持这个模样半个月,而这半个月里,相爷都得日日如此对待沈夫人,奴婢会跟在边上看着, 还不知道相爷能否做到?只要相爷做到,药方子奴婢即刻就写出来。”
沈媛媛听了心中就是长长呼出一口气,能有缓解的法子是最好不过的了,虽然还是得半个月,但是已经是去了一半儿了,按照远京哥哥对自己的爱怜,定然不会舍得让自己多去受那半个月的苦楚的,远京哥哥定然不会放着她不管的,当即,沈媛媛便是极有自信又眼巴巴地看向了慕远京。
冷香看了两人一眼,又继续道,“不过,沈夫人也不必着急,如今这苍老的模样,也是避世谷另一种调理身子的法子,只是样子不大好看罢了,但是实际上,却是对身子好着呢。”
沈媛媛身后的沈舒就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什么破逻辑,对身子好,所以苍老?且当真是那么好,为何不见着她们用呢?都是瞎说。
慕远京余光微微扫了一眼沈媛媛如今的模样,心下就是很是犹豫不决,这慕云墨提的条件,若是放在以往沈媛媛没有变成这个模样之前,根本就无需慕云墨说,但是如今沈媛媛这个模样,他只多看两眼,便觉着实在是难以面对,更不用说日日亲吻亲热了。
那边儿上的沈媛媛还正含情脉脉地看向慕远京,娇声道,“远京哥哥,媛儿不想保持这幅样子一个月。”
听着沈媛媛语气娇柔,声音粗糙,再扭过头去看了沈媛媛,只觉着这脸根本无法得了嘴去亲吻,慕远京脸色都忍不住变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了身子,彻底对着沈媛媛背过了身子,“罢了,既然冷香说这药是与身子有益的,你多留半个月也无妨,我总也是不会嫌弃你的。”
只是话虽然是这么说着,还不等沈媛媛彻底反应过来,慕远京就甩了甩自己的袖子,“好了,今日晚饭我也没有心情吃了,好多政务折子我也没看完,我先回书房了。你……”说着,慕远京顿了顿,看了眼边儿上的冷香,发现她兀自沉静站着,也不多言多语,继续有些不耐烦地道,“你自己先睡吧,不必等我了。”
说完,慕远京就大步走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沈媛媛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慕远京这样的反应,不正是对她最大侮辱?这样一个你一直以为深爱着你的男人,却因为你的容貌,拒绝与你共处,往日里慕远京都是拿同她上妆当成是一种闺房情趣,如今却是躲得飞快,一直同床共枕了这么多日,就连她的小日子,慕远京也没有表露出什么嫌弃,如今却是让她自己一个人早点睡,不要等他了?
冷香看着沈媛媛的模样,柔声宽慰道,“沈夫人,我们家王妃说过,两人若是真心相爱,自然是不在意容貌这些的,这人物白日好花无百日红,这再美丽的容貌也都有枯萎的那一天,想来,相爷喜欢的也一定是沈夫人这个人,而不是沈夫人那张脸,想来如今这般,也是为了让沈夫人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调理调理身子,万万不是因为沈夫人的容貌,沈夫人,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她说得轻柔,但是却是字字句句都在往沈媛媛心坎上扎,偏生沈媛媛还不能说什么,只能咽下这口气,面色已经极尽难看,但是总也不能说不,不是?不然岂不是被别人看了笑话。
当下也是强行攒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冷香姑娘说的是。”
这么一番闹腾下来,沈系看向冷香的眼神也顿时就不好了,这看着是个大方清冷却并不是温婉的姑娘,为何说话做事起来,如此的狠辣?半分余地颜面都不给人留?
冷香却不顾他们怎么想的,唇角一勾。
沈系就是再看不下去冷香,硬邦邦道,“宰相大人也走了,如此,冷香姑娘也不必多留了,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冷香却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将视线落到沈舒身上,“奴婢受带府中两位姨娘和王妃所托,要顺便将沈舒姑娘送去两位姨娘的院子,本来想着几位还要尚且一起吃个晚饭,既然沈系公子如此着急,那,沈舒姑娘还请跟奴婢一起走吧。”
沈舒何时想过此刻就要离开,过去摆明了就是要去受罪受折磨的,当即就是瞪了一眼沈系。
好在沈媛媛还是个合格的娘亲,听到冷香的话,也立即能回声道,“就不劳烦冷香姑娘了,舒儿,明日一早,我自然会亲自将人送过去的,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了冷香姑娘,冷香姑娘还是赶紧回王府伺候王妃吧。”
“这是什么麻烦呢?再者,王妃送了两个锦衣卫过来给姨娘差遣看门用,刚好,奴婢送了沈舒姑娘过去,也好让几位都认识认识,日后还要共处一段时日呢。”冷香柔声回道。
沈媛媛心里就是一惊,“锦衣卫?锦衣卫不是都去打仗去了吗?”
果然是只知道院子里这些事情的没什么见识的妇人家。
“锦衣卫数十万大军,的确是各个都骁勇善战功夫高强,却也不是都被派去行军的了。”冷香不动声色间,还将锦衣卫夸了一把。
沈媛媛却是忍不住心下更吃惊了几分,“那派来做什么?相府的侍卫都够用。”
冷香笑了笑,“姨娘这就说笑了,若真是够用的话,为何小姨娘的孩子忽然之间说没了就没了呢?王妃也是关怀两位姨娘,毕竟那是圣上赐下来的人,若是哪日两位姨娘忽然没了,那交代可是都不好交代的,而且沈舒姑娘也要过去了,有两位锦衣卫大哥,也更安全不是?”也更不要想着偷懒或者是偷溜了。
沈舒和沈媛媛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当下对视一眼,齐齐都有些无措。
冷香回头看了眼天外,天色都黑了,再晚些回去,王妃都要歇息了,当即也径直道,“好了,沈舒姑娘,我们也不要墨迹了,奴婢还有事,请跟奴婢走吧,这若是来硬的,咱们谁的脸上也不都不好看。”说着话,站在饭桌前的冷香便是抬手拿起了桌上一张干净的小碗,眯眼一笑,那小碗便在自己手中碎成了好几片。
小碗还发出了卡巴卡巴的碎掉的声音,沈舒就是觉着那仿佛是自己的骨头被捏碎了一样,顿时就是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就站了出来,要跟着冷香走。
沈媛媛向来知道自己女儿这个欺软怕硬的性格,忍不住叹口气,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都是人家主动站出去的,说什么也都没用了,沈系就是嗤笑了一声,如今这两兄妹之间的关系是越发不好了,互相之间的嘲笑鄙视也是越发不避着外人了。
沈舒也是站出身来,不禁有些僵硬,回头看了眼沈媛媛,示意她安心。
冷香将一切都收入眼底,没说话,带着沈舒走了。
留着沈系和沈媛媛在屋子里,相对无言。
沈系倒是还能吃得下饭,又坐下来,慢悠悠地夹着菜吃,也不见安慰沈媛媛两句,只兀自吃着。
沈媛媛就看着他吃,几次张张嘴,似乎有话要说,但是看着沈系一直只顾着低头吃的模样,还是闭上了嘴,一直等到沈系吃完饭,放下了筷子,沈媛媛大约是这才找到机会,刚要开口说话,就见沈系站起了身子,“娘,我吃完了,就先回院子了,明日还有些事情,娘也早睡。”
倒还是有礼貌的,沈媛媛下意识就点了点头,只能看着沈系远去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沈系走的爽快,丝毫关心自己娘亲的样子都没有,心下还有些嘲讽和暗爽,其实沈系早先就对沈媛媛心中有些芥蒂了,毕竟自己娘亲要靠别的男子,还是通过这等方式,纵然或许可能是他们真的是情深似海两情相悦什么的,但是说起来也是沈媛媛不相信他能有出息到能让沈媛媛光明正大嫁出去的那一天,还要通过这等方式来护住他们,其实在沈系眼里,这也是一种耻辱。
但是他自然也想着自己孤苦无依的,能攀附住相府这一根枝杈子,但是如今来京之后,不仅一点好处都没见到不说,反而是日益下坡路,最开始的那点子心思已经是被打了个烟消云散,更多的便是对沈媛媛和沈舒这两个还一心往相府上拈的人的鄙视和不赞同,甚至是出现了厌恶。
……
沈系走的痛快,只是等到冷香解决好这一切,回王府的时候,慕云墨都洗漱完了,正在哄着南絮吃荷叶羹。
封江清不知道是沐浴还是处理事务去了,反正卧房里,只有慕云墨和乖巧听话,难得不闹腾的南絮。
慕云墨这一出去这么久,南絮倒是都还记得慕云墨,见到慕云墨回来,还险些激动地哭上那么一鼻子,幸亏是慕云墨安慰的快,南絮这才止住了眼泪。
不过南絮倒是更加听慕云墨的话了,大抵是怕慕云墨又走了,丢下她一个人,此刻说喝荷叶羹就喝,以往还要哄两句,荷叶羹是专门拿来煮了给南絮清心败火的,对于恢复神智总也有那么些辅助的功效,所以做出来的也不似是那种解馋的甜点什么的,而是还带着些苦苦涩涩的味道,素日里南絮是最讨厌喝的,此刻慕云墨倚在软榻上,看着书卷,南絮乖巧地坐在旁边的圆凳上,一口一口的喝着。
看到冷香进来,还甜丝丝地打招呼,“冷香姐姐,你回来了。”
冷香笑着点点头,“嗯,你今日很乖。”
得了夸奖,南絮就是笑得更高兴了些。
荷叶羹也不多,怕喝多了也积食,南絮很快就喝完了,慕云墨让人领了她去睡觉。
冷香拿了干净的手帕进来,帮慕云墨擦着身后还湿着的长发,将相府的事情都悉数跟慕云墨讲了一遍。
慕云墨也听得高兴,手中的书卷都半晌没有翻页,唇角也不自觉微微勾起,“看来这个沈系是真的在京城里要混不下去了。”
“那可是,沈系倒是活络的紧,不能进朝堂了,倒是还想着做生意,又不愿意做小生意,但是他是个被皇上都嫌弃的,京城里的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各家都是枝繁叶茂的,商家都是跟着朝廷上挂关系的,谁敢和他合作?而且沈系手中又没有什么资本,独身一人的,商人重利,自然明白如何取舍。”冷香分析得倒是头头是道。
慕云墨挑眉笑了笑,“且管他如何,只是这么看起来,这母子几个也不是那么感情甚好,你说,若是到了生死关头,他们又会如何取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