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免教生死作相思1
风宸雪2018-10-29 18:103,076

  乾永二年八月初二,藏云城地动,林太尉所率将士毫发无伤,俘北郡剩余围兵七万。

  百姓议论纷纷,林太尉所率为神兵,故才于藏云地动时,未受损伤。

  乾永二年八月初六,林太尉留亲兵三万于藏云,善后处理地动后诸事。另率剩余兵力往平川会合帝之亲兵。

  乾永二年八月初八,北郡自立为国,国号:‘冥’,建都,明成。

  冥帝素日只会戴银制的面具,无论臣子将士,没有人见过他真实的面具,他的存在,犹如北郡历届的光神君主一样,充满了神秘,以及谪神的味道。

  镐京,却依旧一片平静,对平川,并未增援任何的援兵;对藏云的善后,亦没有物需送入。

  而,与此同时,东郡郡主东安候同时宣布依附冥国,称周朝欺讹三郡日盛,多年来苛捐重税,用活人祭天,民不聊生,故才有三郡反周。

  至此,明成、平川,形成两军对立局势,终战一触即发。

  明成,冥宫,帝宫。

  “你以为自己的血还能度给她吗?”冥霄的语意不复平静,“已经度过一次,你再这么做,和慢性自杀没有任何区别,我真没有想到,你竟会冲动到这个地步!”

  “孤不必你来指责。”玄景拂袖站在轩窗前。

  “我不是指责你,这么多年来,我们同拜主上为师,虽你只依着主上的医书自学于镐京。可,你该同样清楚,她这胎,若没有天母草,是根本保不住的。你度血给她,并不能肃清她的寒侵入宫。”

  玄景沉默,他的脸阴郁地就如同窗外的月色一般。

  是,他在乎她,在乎得胜过自己的生命。

  可,她对他呢?

  方才,她用云纱代她侍寝。

  他看得懂她的心,为的就是告诉他,她对他的不屑,她对他的鄙夷。在她的心里,根本不会有一丝一点的爱予他,所以,连最起码的伪装,她都倦怠给予。

  她以为,他要的,真是她的身子吗?

  她有了月余身孕,他知道,她视这孩子为命。

  玄忆能给她的一切,他能给。

  玄忆给不了她的一切,他仍能给。

  他不容许任何人在背后说是非,只会让所有人知道,这孩子就是他的。

  一个月未到的身孕,冥宫内,仅有他和冥霄知道,哪怕早产,也没有人会察觉不妥,不是吗?

  可结果呢?

  他和她,就象是两只刺猬,靠得太近,不能温暖彼此,仅有伤害。

  非要把对方刺到体无完肤,才罢休的伤害。

  却,谁都倔强着,不肯先退一步。

  如果当初,他和她并非由于某种目的相识。

  如果当初,他妥协于内心的真实感受。

  是不是,他和她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今日,她的泪,是第一次纯粹地为他而流,男人,其实是不怕女人哭的,怕的,就是该为他流的泪,一滴未流。

  而他终于等到她为他流泪时,却在今日这样的时刻。

  真是讽刺。

  他暗淡地站在轩窗,并不再移动一步。

  了解他的,惟有眼前的冥霄。

  只是,再如何了解,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终究是不会任何改变的。

  “你自己想想清楚,如今的冥朝,和周朝开战在即,你若垮了,主上多年的心血就白废了!”

  “地宫里,还有一个冥皇,不是吗?”玄景启唇,淡淡地道。

  “或许,我真该给她天母草,这样,遂了她的心愿,也断去你的优柔!”

  冥霄毅然说出这句话,返身,向殿外行去。

  玄景并没有阻止冥霄,因为,北郡所有的天母草,都被他悉数的搜罗一尽。如果这个孩子,是她赖以维系的命,那么,他希望这份命,能让她不用牺牲自己的生命去成全。

  他愿意为了她,付出所有,包括,用血来替她续完这段命。

  林蓁披着一袭纱落缓缓行至殿前,她抬起螓首,微微地用团扇遮去午后,正盛的日头。

  连日来,一直待在地宫,今日,好不容易,她才央得玄景的同意,来到这冥宫。

  这几日,虽然每晚,玄景都会歇在地宫她的房中,可,即便是入睡后,他都会戴着那张银制面具,并不脱下。

  她并不喜欢对着戴面具的他,可,她亦清楚,今时今日,他才是她今后的天,对于天所做的事,她没有任何反对的权利,如果,她还要倚附这天。

  除了依附他,确实,她再无可以依附的人了。

  父亲,不会再容她。

  玄忆,亦不能依附。

  所以,如今的她,再无退路。

  甫从地宫上来,雨纱陪她四处散着心,却看到,其中一座最巍峨富丽的宫前,一宫女正端着一碗汤药向里走去,瞧见她,福身请安。

  宫女并不认识林蓁是谁,但,瞧这衣着打扮,是不同于她们服饰的颜色,身后,又伺立着着紫服的雨纱,自然晓得其身份,必是矜贵的。

  林蓁停下步子,睨向宫女托盘内的汤药,问:

  “这药是端给谁的?”

  托盘里的药,并非是乌黑的颜色,红滟滟的,看着让人触心。

  她突然很好奇,这样一碗药,是给谁用的,莫非,玄景病了?

  但,昨晚,明明还是很好的。

  “回姑娘的话,是给绯姑娘用的。”

  “她病了么?”

  “绯姑娘身子一直不是太好,故冥皇吩咐奴婢每日煎服汤药。”

  “是么?”

  原来,这宫内,住的是绯颜。

  这般富丽巍峨,她还以为是玄景的寝宫。

  林蓁径直往宫内走去,宫女怯怯地喊了一声:

  “林姑娘——”

  雨纱走上前来,道:

  “由我来送药罢,你先退下。”

  雨纱清楚知道,这几晚冥皇都宿在她的房中,所以,做为暗人的她,识眼色,该是最重要的。

  “是。”

  那宫女喏声退下。

  雨纱是身着紫服的暗人,身份和地位在这冥宫都是高于她们的。

  林蓁随着雨纱走进宫内,诺大的殿内,绯颜卧在榻上,四周置着一种绿色的冰块,湮出淡淡的香气,她卧在榻上,脸色倒透出些许红润,不同于以往的苍白。

  林蓁轻移莲步,走近榻前,一紫服暗人伺立在旁,见是雨纱,道:

  “今日怎么是你来送药。”

  “晴纱,林姑娘想进来瞧一下绯姑娘,所以,我把药一并从小如手中端了进来。”

  那被唤做晴纱的宫女走近雨纱,接过药,冷眼望了一下林蓁:

  “原来是林姑娘。”

  说完这句话,晴纱并不再多言,返身,轻唤:

  “姑娘,该用药了。”

  说罢,她一手轻扶起绯颜,绯颜在倚柔软的锦垫上,甫端起药碗,眸华瞥到一旁的身影。

  她淡淡地扫了一眼林蓁,脸上再无其他的表情。只默默地把汤药喝下,复倚躺在锦垫,方道:

  “你们下去罢。”

  “姑娘,冥皇吩咐奴婢要寸步不离守在您身边。”

  “无碍,这里,就我和林姑娘二人,不会有事。”

  绯颜刻意加重林姑娘三字,林蓁淡淡一笑:

  “我和绯姑娘是故人,难得今日在冥宫再见,确实想叙一下旧。”

  “嗯,叙旧。”

  绯颜说出这两字,拾起一旁果盘中置着的酸梅,慢慢地抿着。

  她的这一动作,让林蓁的嘴角终是牵了一下。

  “坐。”

  绯颜的语意很淡,轻轻吐出青梅,手撑颐,眸华凝向林蓁。

  林蓁在她榻前的玄石椅上坐下,这么近地看着绯颜,为什么,她之前,竟没有察觉,她的眼睛,和林婳那么象呢?

  林婳,是的,林婳。

  如果不是那日从乌镇拉练军队返京的父亲,突然进宫告知她,林婳是她妹妹,请她务必在宫里多加照拂,她还真的不知道,她竟然会有一个亲妹妹。

  也由此,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世。

  本来,她以为,她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太尉千金,毕竟,林夫人,待她确实如己出,并无不周,恰原来,她的亲生母亲,不过是一个卑微的舞女,甚至是连名份,都不能给的舞女。

  源于,她的生母,是周朝最不容的,墨氏后人。

  在知道的那一刻,她是心惊的,若让天家知道,她是墨氏后人的身份,那么,她在宫的日子,真的就到头了。

  而她,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走到当天的那一步呢?

  所以,从那日开始,她活得反而战战兢兢,玄忆给予她妹妹最隆重的大婚典礼,更让她在这种战战兢兢里,品到一种失去帝恩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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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妃不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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