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都是冷汗,他推开了车门试想着透透气应该会好些。
双眼开始模糊,昏昏沉沉,看不清楚四周的环境。他晕了过去,放在胸口的照片掉在了车上。路过的行人看到打开的车门,再看到苏仲恺的手伸在外面。
好心的路人跑上前来查看究竟,“先生,先生你醒醒。”
陌生男子拍打着苏仲恺的脸庞,想试着唤醒他。最后,身旁的年轻男子索性呼叫了急救中心。一个人随救护车送苏仲恺去医院,一个开车他的车在后面跟随。
抵达医院,苏仲恺被送到了移床,在推进医院经过走廊时,宋罄佩正巧打了热水要走进宋御的病房。她的视线被护士挡住,并未看到他的脸。
“怎么了?”她问从宋御病房离开的值班护士。
护士一脸焦急,“不知道,刚才急诊室内送来了一名男子。”
宋罄佩也没多想,跟着护士的脚步也走到了急诊室,她站在急诊室外,当医生在关上门的瞬间,原本拎在手上的暖瓶,颓然之间松开了手指,暖瓶砸在了地上,一地都是瓶胆的碎玻璃渣。
苏仲恺,那不是苏仲恺吗?他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回来了都不找她。
“苏仲恺是不是你。”她有些站不稳,捂着发痛的胸口,伸手托在了墙壁。
双脚虚软无力,怎么都站不稳。
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啊。六年来她一直紧绷着那根弦,在见到苏仲恺的刹那,像是得到了解脱,整个热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泪如雨下。
送苏仲恺来医院的两人等候在医院的长廊上,等医生为他做完检查后,他已经苏醒过来。摘下氧气罩,睁开眼看清楚是医院时,他二话不说跳下床,跌跌撞撞走出了急症室。
“先生,你还不能走。身体检查还没结束,不如你去做一个全身检查。”医生追了出来。
苏仲恺挥开医生的手,“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丢了工作。”
冷冰冰的声音,让想要再次上前的医生停在了原地,这男人好可怕。
“先生,这是你的车钥匙。”年轻男子把拿在手上的车钥匙还给了苏仲恺。
他看了一眼年轻男子,“谢谢你,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想要酬劳也可以。”
没等年轻男子再说话,他脚步蹒跚的向前走着,扶着墙一步一步走着。
“苏仲恺……”身后传来哭声。
脚步停了下来,这声音……
“是你对不对?”宋罄佩的声音带着哭腔。
该死,居然会在医院碰到她,对宋罄佩他是尽量避开,不想和她有太多的交集,他们之间是互不相欠的。
追上前来的宋罄佩,一双含泪的眼眸,深情款款的望着苏仲恺。
“我今天赶时间,你想找我的话,改天。”说话的声音尽量听上去正常一些。
“要不是今天在医院遇见你的话,是不是你这辈子都不会来找我。”她有些纠缠起来。
揉着酸痛的太阳穴,苏仲恺满脸倦态。
“六年前,我们并没有结婚不是吗?所以,你不用再缠着我,想爱谁就去爱谁,那场婚礼没有如期举行,在法律上我们也没有任何手续,你可以死心了。”他冷眼盯着宋罄佩,说话的神情像个恶魔。
她千方百计劝自己放下,到头来爱他爱的那么深,被这爱伤的体无完肤。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那么孩子呢?”她拉住他的胳膊,质问孩子的事应该怎么办?
苏仲恺慢慢地离开墙壁的倚靠,站直了身子。
“孩子?宋罄佩你没毛病吧!你怀孕了就以为和我有关系,是我做的,肯定会承认。不过很可惜,你口中说的孩子不是我的。”他的话像一枚定时炸弹。
这颗炸弹埋的很好,六年后才爆炸,还是彻底的炸碎了宋罄佩心底唯一一点点念想。
“不,不可能,你骗我,一定是你知道送可妍那个贱人没死,所以你想去找她。苏仲恺你这个恶棍,为了她,你不惜抛弃我。”她在走廊大喊大叫,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妇。
看着宋罄佩,苏仲恺的心底有那么一丁点小小的同情。
“要怪的话,就怪你是宋御的女儿,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他说完后,推开了挡在眼前的宋罄佩。
她不相信,追上前去,拉住了苏仲恺。
“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想和宋可妍在一起,所以才会撒谎?”
坚信,刚才那番话是苏仲恺的谎言。
这次,他真的很同情宋罄佩,也许在他的生命里,没有一个女人爱他爱的那么用情至深,就好比他爱宋可妍那般,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
错就错在,他们的身份不对。
“宋罄佩,你听好,我和宋可妍没有可能了,你也不用再因为这件事而背负着。放下吧!如果你还爱我,就听我这一句。”苏仲恺的心情有些复杂。
特别是当看到宋罄佩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又没有眼泪的表情。
“好,我信你,我信你。”她扬起手,双手高举,向是对苏仲恺最后的谈话。
“孩子的事,以后你会知道的,现在我也不确定是不是那个人的。”苏仲恺不忍心再欺瞒,说出了心底的秘密。
可妍,我想我们是真的结束了,在今晚这一次晕倒后,我承认所有的计划脚步不得不加快。我希望上天再给我一点时间,给我几年的时间,和孩子好好相处一番,那错过他们六年的岁月,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望着苏仲恺远去的背影,宋罄佩走进了医院,医生将一个药瓶交给了她。
“宋小姐,看你和刚才那位先生相熟,这个药,你交还给他吧!”医生双手插着白大褂的口袋,“另外如果可以的话,劝他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止痛药不要再吃了,这样只会加快痛楚。”
宋罄佩拿着手上的药瓶,一脸不解,抬头对视医生。
“什么意思,你能说清楚一些吗?”
当她听到医生说叫苏仲恺做点他想做的事,这话听上去实在太消极了。
“他应该是患有什么痛症,至于是什么,我也无法判断,从他晕倒的迹象看来,不太乐观。”医生最后交代了宋罄佩几句。
最后医生说了什么,她再也听不清楚。
苏仲恺,那个她心目中不可一世的男人,王者一般存在的苏大少。怎么想都不可能和脆弱靠边,可现在他居然要靠药物来维持生活,想到这里,宋罄佩说不出来的心痛。
苏仲恺,难道你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和宋可妍在一起吗?连死你都要保护她,成全她是不是。为何你对她的爱那么深,哪怕分给我一点点都不行吗?
她握紧了手上的药瓶,脸上是两行清泪。
纠缠了这么多年,这个男人到头来谁也不属于,是属于天的。
不,她不甘心,就算无法属于她,可她也不愿意把苏仲恺让给老天爷。
宋可妍,如果要选择的话,我宁愿选择让给你。
……
昨晚从医院回来后,苏仲恺累的倒头就睡,隔天一大早起身出去晨跑。
时好时坏的身体状况,让他束手无策。
刚跑步回到家,就发现兰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在美国他们也有请管家,兰姨怕苏家人吃不惯不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做的饭菜,所以厨房里的煮饭事宜基本就是她来操作。
“小少爷,打理完毕你就下楼来吃早餐吧!”兰姨向苏仲恺交待着。
苏家人都已经起来,精神抖擞的迎接新的一天。今天对于苏仲恺而言是个很重要的日子,他们全部都要出席,去祭拜窦应天。
一家人坐下后,苏睿看了一眼两个已经坐下的儿子。“昨晚你们谁回来最晚?”
苏泽耸耸肩,“不关我的事,你该知道我生活作息正常过八十岁的阿伯。”
切,你再装,别以为自己是柳下惠,定力十足,那是没有女人能让你堕落而已。苏胜曦狠狠地咬了一口土司,在心底腹谤苏泽的卖乖。
“不用看我,我现在改吃素了。盐吃的太多,肾受不了。”他略有所指,要苏睿收起探究的眼神。
于是大家将目光齐齐聚在了走下楼来的苏仲恺身上,他一身黑,里面搭配一件白衬衫,整整齐齐,精神爽利,脸上戴着一副同色系边框商务眼镜。看上去领袖风范十足,专业而老练。
“怎么?”他不明所以,坐下后问在场所有人。
“爸是在说,昨晚不知道谁最晚回家,至于什么事他还没公布。”苏胜曦搭腔。
苏睿看了一眼苏仲恺,“难道是你最后一个回来吗?”
“是,不过我出去拜访了一位故人。”关于昨晚进医院的事,他绝口不提。
凌曼茵有些狐疑,“仲恺,我看你最近脸色不是很好,要不去做个身体检查吧!”
自从六年前那场爆炸事故后,凌曼茵无不时刻担心苏仲恺的身体状况。虽然医生说全部都康复了,可身体的事谁能确定呢?万一有什么后遗症,也不是没有么能。
一听要做身体检查,苏仲恺笑了笑。“妈,你太紧张了,放松一些。我没事,大抵是最近公事上有些忙,你儿子我很强壮,放心吧!”
他笑着安慰一脸担忧的凌曼茵,无论如何医院是绝对不会去的,在医院里呆了那么久,他最讨厌的就是那股消毒水的味道。
苏泽暗自沉思,看了一眼苏仲恺,兄弟俩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神有些凌厉。
暗示苏泽不要随便开口,不然后果自负。
“好了好了,仲恺说没事的话,我们就相信他。先用早餐,等会儿还有要事去做。”苏睿发挥了大家长的作用,要大家继续用餐。
苏仲恺略有心虚,身体的事,是迟早会被发现,在那之前,他想完成所有的事,然后离开这里,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去实现秀秀生前一直想要做的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