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纪还是没有抬头,只是一个劲儿的瞧着自己的脚趾尖。看着宫纪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木浅浅就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宫纪,你还是不是个男人,遇到这么点挫折就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至于吗你?”
宫纪听了木浅浅的这一番话,方才有了点反应,却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快速地看了木浅浅一眼就又变回了老样子。
木浅浅见宫纪现在是油盐不进,心里也很无奈。求助的目光射向宫墨,宫墨却凑到木浅浅耳边轻声说:“我有事,你们先聊,浅浅,我待会儿过来接你。”说完也不等木浅浅反应,就直接走了出去。
木浅浅心里一愣,发现如今就只剩自己和宫纪了,气氛莫名地尴尬了起来。过了不知道多久,木浅浅出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讲讲吧!要知道,对于我来说,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想到自己的命还攥在木浅浅手中,宫纪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缓缓开口,长话短说道:“不过是被雇主给抛弃了,沦为弃子罢了。”
木浅浅瞪了瞪眼睛,认真说道:“就因为你主子不要你了,你就开始自暴自弃,未免也太脆弱了吧!”
想了想,又说道:“再说了,你主子不要你了,你就应该加倍努力地去证明他的选择是错误的,失去你是他的一种巨大损失。这时候,你就更应该活出自己的风采,天天像个娘们似得,怨天尤人,悲天悯人,有什么用呢?”
宫纪听着木浅浅的斥责,一时间竟是没了反应。今天不是说是木浅浅要来处置自己吗?自己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是生是死全靠天命,那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木浅浅非但没有惩罚自己,还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批评自己,这完全不在自己的预想之中啊?
看着还是呆愣愣的宫纪,木浅浅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今天说得确实有些多了,想了想,最后又说了一句:“宫纪,我希望你好好思考一下我说的话,我言尽于此,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
径直走出房间,木浅浅一眼就看见了靠在墙边的宫墨,哪怕是这样随性不经意的小动作,宫墨做起来都格外地赏心悦目。
宫墨看到木浅浅出了房间,上前询问道:“怎么样?谈完了?想好怎么处理宫纪了吗?”
木浅浅摇了摇头,烦恼地说道:“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这样没有生机、心灰意冷的宫纪让我完全没有动手的欲望,觉得这样做实在掉自己的身价。”
摸了摸木浅浅的头,宫墨笑了,说道:“那就让他洗干净了再来见你,我倒要看看你还会不会继续心软下去?”
木浅浅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对宫墨的揶揄视而不见,转身就想离开,却被宫墨强行拦住。木浅浅打又打不过宫墨,只好委屈地被宫墨带到了一间房子里。
看着面前的整整一面墙的监控,木浅浅忍不住张大了嘴,就算她自认为自己见多识广,可见到眼前的场景还是抑制不住的惊讶。
这居然是一个巨大的监控室,无论哪个地方都有监控,里面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随时随地都处在监控下,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一逃得过。
宫墨没有忽视木浅浅的讶异,指了指面前的显示屏幕,说道:“浅浅,这个地方没有几个人知道,老爷子承诺把宫纪交给你处理之后,我就把人带过来了,这里也可以说是我的一个秘密基地,在这里,你可以看到真正的人性。”
调出关于宫纪的视频,宫墨说道:“你想不想看看宫纪现在的样子?”
木浅浅没有说话,屏幕上已经自动放起了宫纪的监控。
宫纪此时已经没有了面对木浅浅时的落魄失意,坐在椅子上,一脸的矛盾纠结。诚然,宫纪从原来的锦衣玉食跌落到如今今不保夕的地步,落魄失意肯定是难免的,不过显然,这不是宫纪的主要感受。
宫纪可从来不是甘于失败的人,他如今的想法只有一个,争取赢得木浅浅的同情,再怎么说他已经沦落到了这般境地,也算是受到了足够的惩罚,总不至于真的为了这种和自己没什么大的关系的事,就真的要致自己如死地吧!
刚刚又听了木浅浅的一番话,宫纪更加觉得自己有希望逃出生天,东山再起。搞定了木浅浅,那这一切都不是虚像。
眸子里一片狠厉之色,宫纪恶狠狠地低语道:“宫泽,宫墨,木浅浅,你们一个个地都给我等着,等我出去了,一个我都不会放过的。”
看着监控里宫纪阴冷的表情,木浅浅有些心凉。她原本真的是想放宫纪一条生路,希望他今后能够好好过日子,却不曾想过,宫纪的内心居然已经这么阴暗了,一心想着报复。
沉默了半晌,木浅浅闷声说道:“墨,要不还是别放宫纪出来了吧,就让他一直在这儿待着,一辈子都不能出去。”
宫墨看着木浅浅的发顶,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柔顺的发丝,淡淡开口道:“不,我们就如了他的意,放他出去。”
木浅浅心里一惊,不赞成地说道:“可是宫纪已经有了报复的心思,现在放他出去,无异于放虎归山啊!”
宫墨稳住木浅浅,解释道:“放他出去,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抓住了宫泽的一些把柄,恰恰又和宫纪有着很深的渊源,放宫纪出去,再把我得到的消息巧妙地透露一下,宫纪报复的重点一定是宫泽,也算是帮了我们不小的忙。”
木浅浅想了想,觉得宫墨说得没错,宫纪如今已经是头困兽了,一旦出山,仇恨的火焰会灼伤周围的一切。
更何况,老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宫纪已经一无所有,宫泽却还是高高在上的宫家二少爷,高低立现,怎么看都是宫纪来势汹汹,就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宫泽把宫纪伤了,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现在自己放了宫纪,不仅能体现自己的宽宏大量,仁慈善良,还能在宫家众人面前博得个好名声,宫纪那一支也会对自己心存感恩,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吧!这样也就不用担心宫纪那一支会在背后放冷箭,使绊子了。
木浅浅把自己的思量和宫墨大致说了一下,宫墨听完,笑着说道:“看来孺子可教也,稍加点拨就能理清前后的利害关系,不愧是我选中的女人,够聪明。”
没给木浅浅反驳的时间,宫墨又接着说道:“浅浅,还有一点,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在宫家这个大染缸,你也不能一直单纯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被人给坑了,以后凡事都要多个心眼,该狠的时候决不能心软。”
“这次的事情,我是真的怕了,”拥住木浅浅,宫墨轻轻地说道,“我原本以为我可以把你保护得很好,可是现实狠狠打了我一巴掌,我不敢再拿你冒险了,宁愿让你变得心狠,也不想再让你受伤。”
听着宫墨在耳边的低语,木浅浅回抱住宫墨,柔声说道:“墨,我不是易碎的瓷娃娃,我也不希望自己一直生活在你的羽翼之下,你不用担心我,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你忘了,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宫墨没有再出声,两人就那样静静地拥抱着,营造出一室的温馨。
过了许久,宫墨的手机响了,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氛围。木浅浅自觉地想要往后退,却被宫墨抓住,牢牢地锁在怀中。
接通电话,传来了活泼轻快的女声,木浅浅一下子像被施了定身咒,就那么定在了原地。
这声音已经被木浅浅埋在了心底,没想到还是被血淋淋地摆上了台面。声音正是上次木浅浅给宫墨打电话时接电话的那个女人,木浅浅听到后,只觉得浑身冰冷。
如果不是她今天打电话过来,木浅浅甚至天真地以为能和宫墨一直像刚刚那样,温馨快乐地生活一辈子,可惜,梦总是要醒的,但木浅浅却有些埋怨电话那头的女人,她多么希望这个梦能做的长一点,久一点,为什么要来粉碎自己的梦想呢?
木浅浅此时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也因此没有听到宫墨和对方的谈话内容。
“说吧,什么事?”宫墨清冷地声音响起,“哎呀,老大,不要这么冷淡嘛,我可是好久没见你了呢。”对面的女声俏皮地说道。
“说。”一个字,带着能冻结一切的寒气,对面的人显然感觉到了自家老大火气不小,立刻正经了起来,有条不紊地开始向宫墨报告近期发生的情况,也说了相应的解决对策,宫墨也时不时地提出一些建议。
一时间,两人竟是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中,把木浅浅一个人晾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