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泽看着自己的父亲,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自己一向敬重的父亲居然会对母亲下手,拦住宫嘉良的手,颤着声音说道:“为什么?母亲说的有什么错,凭什么我做什么爷爷都不能看到我的好,凭什么我什么都不如宫墨,他就是个残疾,我妈说得有什么不对的,你为什么要打她?”
宫嘉良看着平日里精明能干的儿子,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和自己说话,眉心狠狠地皱了起来。
“宫泽,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这么说话?”
宫嘉良简直要被宫泽的一番话气得肝胆欲裂,反手就想要给宫泽一个巴掌,却再次被拦在了空中。
老爷子恼怒的直拍桌子,怒吼道:“都给我坐下,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宫家的家规在你们的眼里是死的吗?”
“想要打、要骂,通通都给我滚出去!真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老头子放在眼里了。”
方才还是一片混乱的人们顿时全部愣在了原地,看向老爷子的方向,手上的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
宫嘉良赶紧讨好般地说道:“爸,你别生气,我们不是有意要在家宴上动手的,是我们的不对,您老可千万不要动怒啊!”
宫墨面对着这一场闹剧,连神情都没有一丝动摇,只是在宫嘉良动手的时候,抬了抬眼皮,神色淡淡的,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宫其站在宫墨的身后,同样看着眼前的这一场闹剧,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讽刺之情。
看啊!这就是宫家,这就是那个名门贵族的宫家,其实,内里早就已经是这样的腐朽不堪、肮脏龌龊了。
老爷子的面色极其差劲,看着宫嘉良一家,不悦地说道:“老大,你看看你的老婆孩子,说的都是些什么话,阿墨是身体上有些不完美,但是也不是你们嘴里的残疾。”
“在我的面前,你们都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议论阿墨,还不知道在背地里说得是不是更加难听呢,真是的,阿墨怎么就有你们这种家人呢!”
这下子,宫嘉良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老爷子这话明摆着是在说自己管理不好自己的家务事,还让长子宫墨受了不少委屈。
可是宫嘉良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此时也不敢说出口。只好赔着笑脸,尴尬地笑着说道:“老爷子教训地是,是我没有管教好家里人,我一定检讨,好好补偿阿墨。”
边说边拉着胡益丹和宫泽,命令道:“你们两个,还在这儿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儿过来,给阿墨道歉,阿墨是你们的亲人,你们就是这么对待他的,真是太放肆了!”
宫嘉良本意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找个台阶下,可惜他想的不错,奈何胡益丹母子并不领情。
胡益丹挣开宫嘉良的束缚,一脸尖酸刻薄的指着宫墨,破口大骂道:“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我说的句句属实,既然是事实,为什么不敢让我说,呵,你们不让我说,我却偏要说个够本才行。”
“他宫墨有什么好的,不能说话,也不能接管公司,就是个废物,但是我的阿泽呢,那可是品学兼优、管理公司的一把手啊!宫墨没回来的时候还好,等到宫墨一回来,阿泽不仅丢掉了在公司的管理职务,还被老爷子亲口下令,禁足在家,甚至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能娶进家门,也可怜了我那个未出世的孙子。”
“这一切都是宫墨造成的,他压根就是一个扫把星,就应该把他赶出宫家,放任他自生自灭才对。”
老爷子已经听不下去了,同样其他到来的宫家人也都惊呆了。虽然一直传闻宫家大少爷宫墨和继母不和,但是毕竟没有亲眼见识过,如今一见,真是让他们看了一出好戏啊!
没想到在大家眼里是个好父亲、好老公的宫嘉良的家里,其实并没有眼见得那么和睦,继母居然敢对嫡子口出恶言,这可真是刷新了他们的认知了,同时也情不自禁地在脑海中想象出了宫墨平时在家里遭受的虐待画面。
老爷子此时已经不仅仅是生气那么简单了,抬起拐杖,二话不说,朝着胡益丹就打了过去,胡益丹一时不察,就是活生生受了老爷子的一击。
“哎呦”,胡益丹不由得痛呼一声,捂着自己的胳膊,怒目瞪着老爷子,也不管什么贵妇礼仪了,直接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居然敢打我,平时我敬你是长辈,能忍的就忍了,可是你也别以为我这是怕了你了,真要动起手来,我根本不用动手,就能弄死你这个老不死的。”
“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老娘我现在不想忍了,你竟然还敢打我,我告诉你,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打过我,这个仇我记下了,来日方长,你以后可得给我小心点儿。”
宫嘉良已经被胡益丹的这一番狂言震惊到了,不只是宫嘉良,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不明白往日里温柔贤淑的胡益丹如今怎么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居然敢对老爷子大放厥词。
就连一直置身事外的宫墨,听到胡益丹的这番言辞,也把目光投向了胡益丹。
不看还好,宫墨的这一瞥,更是点燃了胡益丹心里的怒火,强硬地说道:
“你看什么看,我告诉你,我的阿泽比你好千倍万倍,不过就是仗着出身,不过就是你那个早死的妈罢了,其他的,我的阿泽有哪一点儿比不上你,你回来这么短短一段日子,闹出了多少波折来,连带着连累我的阿泽丢掉了工作,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迎娶柯希儿,你说,你为什么要回来,回来了就克阿泽,到底是什么居心,你说啊!”
听着胡益丹越说越离谱,就连宫嘉良,以及宫泽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他们两人倒也还好,只不过是因为胡益丹的话让他们觉得丢了脸面而已。
但是当胡益丹提到宫墨去世多年的母亲的时候,老爷子还有宫墨的神情都不对了。
老爷子的眼底飞快地划过了一抹怜惜和悔恨,至于宫墨,光是感受着他周围的冷气,就能感觉到他的心情有多么不爽,周身的冷气毫不夸张地说,都能够冻死人了。
宫其直接开口讥讽道:“呦,这是谁在口出狂言啊!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还真是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不成,要不是当年的那场意外,像你这种女人,又怎么能够嫁到宫家,成为夫人呢!”
“现在还敢在这儿大言不惭,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胆子,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还真以为嫁进了宫家,就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当真可笑至极。”
整个餐厅此时一片寂静,只有宫其一个人的声音缓缓响起,胡益丹听着宫其的冷嘲热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宫其说得正是埋在她心里的话,当年要不是自己肚子里怀了宫泽,否则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嫁进宫家的。
自己所在的家族勉强只是一个二流家族,要不是趁着宫嘉良一次醉酒之后的酒后乱性,就凭这胡益丹的家世,根本就入不了宫家的眼,胡益丹也是个有手段的,这之后一直把宫嘉良迷得团团转,最后甚至因为不满足于一个地下情人的身份,设计害死了宫墨的生母。
不过这些都是胡益丹不愿意去回想的,是她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如今居然就这么赤裸裸地袒露在众人的面前,哪怕宫其没有说到什么致命的要点,却也足够胡益丹胆战心惊了。
胡益丹知道此时自己不能露出半点马脚,否则就真的完了,抖抖索索地指着宫其,胡益丹大声呵斥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主子都没有发话,你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撒野!”
宫墨此时也不再无视周遭发生的一切了,冰冷地、不带一丝感情的视线直直地射向那个恬不知耻,不停地叫嚣着的女人,胡益丹在宫墨的视线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宫墨的视线太具有侵略性,胡益丹根本就没有那个胆量和宫墨对视,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老爷子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宫墨的生母的事情在宫家可以算是禁忌一般的存在了,现在也不知道胡益丹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老爷子现在恨不得拿上针线把胡益丹那张嘴给紧紧地缝起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当初自己怎么就一时心软,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进了他们宫家的大门呢!
此时就连宫嘉良都觉得胡益丹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疯了,居然有胆子当众说出这样的话,宫嘉良真是后悔今天把胡益丹带过来了。
眼看着场面马上就要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