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就在东北路上的一家破烧烤大院儿,道上的人能明白些亡命之徒的想法,你先别告诉那些警察,哥们跟着老大哥去瞧瞧,要是真事儿,直接把小孩子都给弄出来,他奶奶的,都特么什么狗样养的,连小孩都能拿来当枪使!”
方若柏有点激动,“大哥,真谢谢你,要是今儿您真把孩子救出来,您就是我方若柏一辈子的大哥!”
大哥笑的爽朗,“我妹子是你粉丝,给张签名得了,咱小时候又都是一个地方的,说两家话干什么,再说了,还是多亏了红花派那大哥了,我猜你也不认识他,要不然你就不会找我帮忙了,这大哥应该是那群小孩中的家长找的,真是找对人了,一出门,是让各界老虎都要闻风丧胆的。”
“是啊,能救出小朋友,就是大恩大德,就仰仗你们了。”方若柏都有点想要流泪的冲动。
挂掉电话,言书雅苍白的脸转过来望着方若柏,“怎么样?”
“如果消息靠谱,一会儿大哥就能把孩子们救出来。”方若柏大步过来,摸了摸言书雅的头,“我相信大哥。”
言书雅揉了揉眼睛,不在这时候再掉眼泪,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说不出多余的话。
心中已经被沉甸甸的祈祷堆积满了。
可是事物总是有喜有悲。
小孩子们被一群黑道上的社会人士救了出来,轰动了整个国内,方若柏的大哥的胳膊上挨了子弹被送进了医院,那红花派死了三个兄弟,都是为了救小朋友们。
小孩各自被黑社会成员们送到父母的身边去,在经过了整整两天,四十八小时之后,地狱般的煎熬消失,小孩子们都毫发无损,只是脏了饿了。
言书雅的天天亦是如此。
失而复得的心情不言而喻,言书雅重新见到天天时,差点昏过去,还是方若柏喂她喝了很多水,吃了几块饼干,她才恢复体力。
天天一直被言书雅抱着,两人窝在沙发里,言书雅还是忍不住掉眼泪。
只是天天还小,不过五岁,是真的吓的不清,目光空洞涣散,全然没有从前的活泼灵动。
大大的眼睛里还有恐惧没有消散的惊骇。
在D市的第五天,天天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可就是不再说话,好像被惊吓堵住了喉咙。
言书雅不逼迫他即刻恢复,带着他与受救孩子的家长们,一起去城中心参加给救他们社会人士的表彰大会。
那些本鲜活乖戾嚣张的面孔却只能被封锁在黑白照片里接收表彰,代替他们接受政府和社会颁布的奖章荣誉的,是抱着他们相框的悲痛的亲人们。
一共三个人,陈风山,慕容小白,李彧。
都是正当壮年的好青年,只不过都没有接受过正经教育,一直在红花派受片区人们的保护费过活。
大概谁也没有想到,为了救祖国的花朵献出生命的人,是这些平日里人人讨厌的坏蛋们。
言书雅鼻酸,她紧紧握着天天的手,弯下身来,轻声在天天耳边道,“天天,这些叔叔们,都是救了你的英雄,你要永远记得他们,每年都要来祭奠他们,没有他们,你们不会这么快就被救出来……”
天天却出乎意料的摇摇头,像是被施了魔咒似的不乖起来,倏的大哭,指着他们的遗像大哭起来,“还有一个叔叔呢?!”
言书雅一怔,反应过来以为天天是在说受伤进医院的,方若柏的朋友,便回答道,“那位叔叔还在医院医治呢,妈妈会带你去看他的。”
天天这才看向言书雅,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企盼,“妈妈,要去,现在就要去,是他救了天天。”
“好。”言书雅应声。
方若柏载着言书雅和天天来到医院,彼时,这位大哥已经脱离危险转入普通病房,医院允许探病。
这位大哥叫陈绍清,是位胡子拉碴,却从小有着侠义心肠,如今经营一家KTV的老板。
因为陈绍清还是睡觉,言书雅不想打扰,便抱着天天在可以看到病房里面花园的窗户边,看向里面的情景。
这位大哥生的一副好面相,虽是胡子拉碴,大方脸,粗眉毛,看着很憨厚,不像是会混道上的。
不可以貌取人,也不可拿一个人以前做过的事定义人,言书雅如今明白这一点,她轻声道,“天天,叔叔睡得很香呢,等他醒了我们就进去。”
天天的小脑袋趴在玻璃上,似是在很认真的观察陈绍清的脸。
蓦地,天天又对着言书雅拼命的摇头,大大的眼睛里一下子又充满眼泪,是发自内心的悲伤,“不是,不是他,不是……封叔叔!”
言书雅的呼吸一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指有些震颤的,将天天放到地面,她弯身看着天天,重复的问,“天天是什么意思?封叔叔?是我们以前的朋友,封叔叔,他怎么了?”
天天大哭起来,两只手胡乱抹着眼睛,好像是极大的悲伤和压抑终于释放出来,“是封叔叔,是封叔叔替天天挡了刀枪,他浑身都是血,还被坏蛋打,封叔叔被坏蛋抬走了…还是被救走了,天天不知道……”
他到底去了哪儿呢?
言书雅没有支撑住身体,往后仰去,头栽到围着花草的水泥栏护,后脑传来顿顿的痛感,照在眼睛上刺眼的阳光,都让她清醒的知道,这不是梦。
天天口中的封叔叔,就是封以朗……
可究竟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应该在A市,就算他知道消息赶过来,又怎么会知道天天的下落,自己亲自入了虎口?
她应该接他的电话,可是她心理那时只有天天的生死未卜占据,根本无法分心。
可是如今,他受了重伤被人救走隐瞒了消息,还是……
言书雅不敢多想,拉着天天冲出医院,回到方若柏的车上,她的眼睛通红严肃,“那红花派的人应该是封以朗找去的,天天说……”声音还是抑制不住的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