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书雅抱起天天时候,眼角弯弯都是笑。
和前几天的她不一样,现在的她整个人都散发出温柔的味道,连带着天天的心情也很好。
小孩子的心情总是简单,看到太阳就开心,看到下雨就难过。
“妈咪啊,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小孩软糯糯的声音听的人身心舒畅。“妈咪今天要带你去看叔叔啊。”
封以朗正低头批文件,听见这话抬头看去只觉得有些茫然:叔叔?哪门子的叔叔?顾时年?
言书雅察觉到他的眼神,抱着天天坐在他身边,把天天递到他怀里,门外的佣人适时敲门进来:“夫人,您要的送给病人的果篮已经备好了,鲜花也备好了,都在后备箱里。”
“知道了。”
言书雅挥挥手示意她退出去,封以朗顺势揽住她的腰,靠在她肩上:“那么,我的封夫人是决定原谅他了?”
明明自己已经把顾时年住院这件事瞒了下来,本来也不是想瞒着言书雅的,没想到言书雅倒决定放他一马。
言书雅轻笑一声,也不复前一段时间的紧绷着,浑身都放松下来,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致:“原谅倒也说不上……只是觉得他的父亲,好歹和叔叔是兄弟。如果叔叔尚且在世,应该不会想看见天天连这个叔叔都不认识,我就当带天天去串门了。”
封以朗听着她柔和的声音,闭上眼点头:“夫人说的有道理。”
言书雅偏过头,饶有兴味的看着他:“那你呢,要跟着去吗?”
“为夫人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一路上天天都显得格外安静,直到后来下车要拿花时候,他迈开一双小短腿“吧嗒吧嗒”就跑了过去,仰头伸出手:“天天想送。”
司机抱着花一脸无奈,把求助的目光抛向了自家总裁夫人,直到言书雅肯定的点点头,这才把花放进小少爷手里。抛开花和人的比例不谈,这么个缩小版的总裁,抱着这么大一捧花,看起来还是像那么回事的。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顾时年睁开眼,强撑着力气让自己坐起来。言书雅抱着天天来的时候,适时给他递了个枕头。
三人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明明不久前还是明争暗斗,大有不死不休架势的人,现在居然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
“医生怎么说。”
封以朗的语气平平淡淡,任由旁人来听,也不像是对自己曾经的敌人说这话。也或许是经过了这么久,封以朗的态度也有了转变。
“之前没白没黑跟你斗,把身体拖垮了,还有双向情感障碍,住院一年是必要的。”
一边床头柜上瓶瓶罐罐的药,不消多说,言书雅也能明白他的身体有多虚弱。况且他不过说了这么几句话,就已经有些心力不支,可见情况严重。
“我这条命已经从鬼门关里拽回来过了,现在反而看开了。小时候最怨恨的是,叔叔他拉着我的手说,让我向哥哥你学习,好好读书,要做个有用的人。就那么一个场景,这么多年来几乎成了我的梦魇。”
顾时年说到这,靠在枕头上闭上眼,这才感觉到呼吸顺畅了些:“可真相大白以后我才恍然发现,那个场景,原来是最温暖的一刻。”
天天懵懵懂懂的靠在床边,还不太懂他和自己的父母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些心疼这个叔叔:“叔叔,花。”
顾时年接过花放到一边,下意识想伸手揉揉他的小脑袋,却又放下。“你小子……”
往昔的种种都在此刻烟消云散,房间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呛的他咳嗽两声。
方若柏靠在座椅上时,周围的乘客还没来几个,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人,小声交头接耳。还有机舱最旁边的丁若莹,此刻给他跑来一个眼神,也尽是感激。
这种情况下,方若柏没有让她难堪,她已经很感激了。过去她做的那些事,她本来以为会被他们记恨一辈子,可在自己认真的道过歉以后,他们竟也不排斥自己了。
赵余欢小跑进了机舱寻找位置,四下张望才找到自己的座位,可定睛看去,坐在自己身边的,可不就是方若柏!
赵余欢下意识想要叫出声,自己的手却更快捂住了嘴。方若柏!居然和自己同一架班机还是邻座!
接到封以朗和言书雅结婚通知时候,她已经开心的糊涂了,言书雅说来回食宿机票她都解决,她也并不在意这些。甚至于视频里言书雅那个促狭的笑,她都没注意到,回想起来,竟然是这个意思!
方若柏偏过头,朝着她一笑:仿佛三月里的春风,暖的她几欲缠绵。
一行人到了婚礼现场时候,正好是当地的早晨八点。赵余欢进了婚礼现场后台,只看见一袭白纱,坐在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摆弄的言书雅。
当真是我见犹怜,看的赵余欢都失了神,只顾得站在原地看着她。
言书雅朝着她招招手:“傻了?再不过来换衣服,等会耽误了新娘上场的时候,看我不打你个小迷糊!”
赵余欢这才反应过来,嘿嘿一笑拍了下自己脑门:“哎呀,那不是你太好看了,我这看呆了嘛。还有,我作为你唯一的新娘,你怎么舍得打我?”
外面的司仪悄悄撩开帘子进来看了一眼,后台的人忙叨成一片,却都各司其职,稳妥的很。
换衣间里传来赵余欢的声音:“书雅啊,可是你直到现在还没跟我说,你们俩究竟为什么要重新举办一次婚礼?”
“为……多收你们一点份子钱。”
赵余欢噗嗤一笑,由衷的为言书雅的苦尽甘来开心。只要言书雅变好了,他们天天办婚礼她都开心。
言书雅却微微低头,封以朗那天回家后对她说的话,还犹如昨日:“言书雅,连顾时年都和我们冰释前嫌了,那你愿意和我重新开始吗?”
那时候的她还不解他话里深意,点点头。
“好,那我们就重新开始,我们结婚一次,我这次再也不要放开你的手,你也不要,不管天灾人祸还是生老病死,你都会一直是我的伴侣,我的爱人。”
恍惚之间,言书雅听见神父的话:“不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你都不会放开他的手,你愿意吗?”
眼前的封以朗微微一笑:“我愿意。”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