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一起吃了晚餐，顾时年与方若柏和封以朗都不同，他细心温柔周到，像是天生的奶爸，将天天和言书雅一同照顾的妥帖安心。
他们一起吃日料，他主动帮天天剥虾，还用筷子剔除烤串的羊肉，送到天天的盘子里。
言书雅坐在他们的对面，看他们一大一小和谐的样子，恍惚的难以分辨面前的男人，到底是顾时年，还是，封以朗。
此刻，他应该还在筹办订婚典礼，与程莎莎沉浸在喜悦之中吧。
他没有按照封老爷子的遗言娶丁若莹，也没有娶她这个人人喊打的，害死封老爷子的人。
这便是他最好的生活了不是吗，没有仇恨和不安，困惑和不解，只有天真单纯的女人，和可爱活泼的儿子。
“你在想什么？”顾时年用长长的筷子夹了牛肉，浸了满满的蛋液，放在言书雅的碗里。
言书雅大口的塞下牛肉，嚼动完毕，吞咽，喝酒，淡淡，“想明天晚上吃什么。”
顾时年停顿胳膊，接着便大笑起来，“你这人，很会侃啊！”
言书雅翻了个白眼，又塞了一三文鱼。
“可见，没谁能一直等着谁，也没谁能够真正忘记谁啊。”顾时年又幽幽道。
装文艺也装的蹩脚的男人，言书雅心道，嘴角露出一个虚假的微笑。
在日料店里等座位等的很晚，吃过饭时，天天已经挨不住困，睡着了。
顾时年将他抱到车上，言书雅搂着他，坐在顾时年的车后座。
言书雅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坐在自己非常讨厌人的车上。
到酒店时，顾时年将天天抱到房间的床上，等言书雅帮小孩脱掉鞋子和外衣时，顾时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您该走了？”言书雅还算有礼貌的看着顾时年。
灯光将顾时年的脸衬的越发温柔好看，这样的脸，看起来却是不像变态。
“嗨，你还对我心存戒心呢。”顾时年将搭在肩膀上的外套取下穿好，从椅子上起身，望了望四处，“走了走了，明晚上在哪里，我来接你。”
“不必。”言书雅微笑，“谢谢。”
随后关紧了房门，上了两层锁。
没一会儿，应景似的，窗外下起了瓢泼大雨，冬雨该是阴冷而刺骨的，言书雅庆幸自己已经处在温暖的房间里，她拉好窗帘，洗澡，搂着小孩子睡觉。
半夜被梦魇惊醒，一身的冷汗，她向前台要了一杯安神茶，喝下才又重新费力的睡下。
说
二零一七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如约而至。
方若柏差人送来了红色礼服，是作为女主角登场的他的生日宴会。
顾时年送来的衣服，是黄色的抹胸礼服，上面还矫情的落款：你穿黄色一定很好看。
顾时年的礼服，是要同言书雅一同参加封以朗的订婚典礼。
思来想去，言书雅衡量了时间，先去封以朗和程莎莎那里走个过场，再去陪方若柏走个过场。
冬日的夜晚来的快而急促，言书雅穿好礼服，化了淡妆，下楼时，顾时年的车子已经在等。
“封以朗要是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准会吓掉大牙。”顾时年说话间有小人得志得意洋洋的意思。
言书雅纠正道，“他才不会喜形于色。”
“啧，还是很了解嘛，实话告诉我，难受吗？难受就说出来，我的肩膀给你靠。”顾时年说的铿锵有力。
却被言书雅无情的戳穿，“今天李梓萌一定也会去，你一定要同我一起，就是再给李梓萌打一针强心剂。”
“没错。”顾时年也开门见山，“我不喜欢她，当然要想方设法的离开。”
“以前喜欢过吧？”言书雅看着他温柔的侧脸，想着这皮囊之下的蛇蝎心肠。
顾时年转过头看了言书雅一眼，不痛不痒，“或许。”
“新鲜感过去了，所以便厌倦了。”言书雅总结道，“如果她没了你，从此潦倒一蹶不振，你也不会心痛？她可是你一手扶起来的。”
顾时年又笑，“看来你对我也不是完全不感兴趣，还找人打听我。”
“道听途说，没有刻意打听。”言书雅撤回身子，眯起眼睛。
“没了我她肯定挺不了多久，当然了，如果她再找一个靠山，自然会东山再起。”他说的云淡，将一个女人，轻描淡写成了一个玩偶宠物一般。
喜欢时讨好捧在手心里，不喜欢时千方百计也要丢弃，不管她往后如何，都和他再无关。
这样露骨的男人，赤裸裸的将蛇蝎心肠暴露在她面前时，她反而没有往日那么讨厌他了。
至少此刻的顾时年，是真实的。
虽然实在是狠心了些。
封氏是商界屹立不倒的龙头，各界名流上赶着巴结讨巧。
不过七点多钟，宴会上已经人头攒动，座无虚席。
言书雅不自在的挽着顾时年的手，进了厅堂，光辉璀璨照人眼睛，四处都是金贵物，那些被侍应随意倒在金字塔酒杯里的酒，加起来的数字便可足够普通人家几年的花销，这是金钱世界里的高级典礼乐园，多少姑娘们梦寐以求挤破了脑袋想要的一切。
如今，是与封以朗门当户对的程莎莎得偿所愿。
言书雅啜了一口香槟，看着远处落寞灌酒的丁若莹，众人欢愉与她无关，今夜她是失意者。
“认识？”顾时年顺着言书雅视线看去。
“最爱封以朗的女人，如果不是程莎莎就是她。”言书雅直言。
顾时年哂笑，“为什么不能是你？你看起来更与他势均力敌。”
“别说笑了。”言书雅的脸色严肃起来。
“好了好了。”顾时年突然凑近言书雅的脸，言书雅脑袋往后仰，一边压着嗓子，“别胡来，顾时年，小心我打你。”
顾时年喷笑一声，望向远处，“本想试试，今天我对你不轨，封以朗会不会毁了自己的订婚典礼，丢下自己的新娘。”
“变态。”言书雅喝下大杯酒，手却没有松开顾时年。
远处丁若莹瞧见了言书雅，大步过来，手脚不稳，还是顾时年借给她一只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