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的,会是这样吗?”封以朗的眼神冷下来,看着言书雅,几分愧疚萦绕。
“会啊,你不来陪着我,我自己一个人费力的蹒跚学步。”言书雅鼓着脸,随后扶住封以朗的肩膀,“好了,你还很累对不对,趁着天天有人照顾,我们就在美国再转转,怎么样?”
他没应,眉梢里都是暖意了。
他们坐飞机到西雅图,用了五个小时,在西雅图降落时,有来接他们的车子迟迟未到,正是西雅图的雨夜,空气骤冷,寒意蚀骨。
封以朗担忧病症复发,在口袋里随时的装着药,可眼下他顾不得自己,将小巧的言书雅,搂进自己的大衣怀里,一面打电话催促司机。
言书雅在他怀里小口的哈气,一面抬头看他下巴上长出的青色的胡茬,不由嗤笑,“封少爷,我不是很冷了,不急,实在不行,我们打车走。”
可重点是,来往的人不少,机场外的出租车一辆接一辆的被人打走,他们根本排不上队。
封以朗皱着眉头,脸色冰凉冰凉的,一触即发的怒。
还是言书雅拍着他胸口,帮他顺气,“不生气,马上就来了啊。”
约莫着过了很久,司机先生姗姗来迟,架着黑色的陆虎停在他们面前,年轻的小伙子伸出手来,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封总,不好意思抱歉,老张嘱咐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上午7点,西雅图又和纽约有时差,我忘了,对不起对不起!请和夫人上车吧!”
封以朗没与他握手,还是言书雅怕人尴尬,笑笑,“没事。”
悄悄缓解了年轻人的尴尬。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封以朗累了,将脑袋靠在言书雅的肩膀,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像是个依赖母亲的小孩。
“这阵子天气不好,前几天还下了冰雹,天晴了还好,像春天似的,最怕遇上下雨天。”前面的小伙子司机说着。
“那明天会是晴天吗?”言书雅问。
小伙子的声音提高了尾调,显得十分开心,“是的,我瞧了天气预报,是晴天,封总和夫人要去哪儿玩,我送你们去。”
“不必了,我们自驾游。”言书雅挑挑眉毛。
“可……”封以朗抬起头来看向言书雅,一片犹疑。
言书雅凑近他耳朵,“我会开车,我们轮流开。”
她知他怕自己会发癔症而不自信开车。
封家在西雅图的房产没有那么豪气,是简单而简洁的复式公寓,内部装修,清淡典雅。
西雅图的雨夜阴冷,封以朗和言书雅洗过澡后,便躺在床上看电视剧。
不知怎的,封以朗突然问,“你想起你爸妈的时候,是不是,还是很讨厌我?”
“…没有,你当年并不知情,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小。”言书雅淡淡。
“那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吧?”他又问。
言书雅嗤笑,“你怎么这么像个小孩子啊,比天天还小!”
“那你就当我是个小孩子,再也不要离开我。”封以朗说着,“明天我们绕着湿地公园自驾行,要是夏天还可以游泳,对了你想不想去水族馆瞧瞧?”
“想,来吃药。”言书雅从桌子上端起刚刚倒好的热水。
封以朗乖乖吃下药,搂着言书雅,安稳的睡着了。
次日,他们吃过早饭便出发了。
他们开路虎车自驾游,从小别墅出发,绕着宽大的柏油马路,向着湿地公园进发。
春日,阳光很好,天气也好。
封以朗开车,言书雅坐在副驾,他们放轻快的音乐,外面有春风拂过,非常惬意的春天。
他们不说话,只是看着窗户里映照出的蓝天,便觉得十分美好。
不料,迎面却有一辆奔驰,朝着他们开过来,完全没有让步的意思,就像是刹车线毁坏的样子,无法控制。
封以朗被迫停下车子,那车子竟也才随着戛然而止。
前面的人从车里露出脑袋,寸头,墨镜,脸型看起来很是熟悉。
言书雅探出头去,仔仔细细看着那人,倏的,那人摘下墨镜,露出十分让人熟悉的脸。
——周湛!
封以朗和言书雅相视一眼,随后直行,到前方转弯路口转弯,追上周湛的车子。
两辆车在一家大型商超的停车场停下来,三人一同下车。
而后周湛走到他们面前,笑起来眉眼弯弯,两只手揣进兜里,笑眯眯的望着言书雅和封以朗。
“好巧。”言书雅笑着,“好久不见了,原来出了国,现在要去哪儿?”
“不巧。”周湛的笑容渐渐在消失,慢慢走过来,“我向李云森打听了你们的行程,特意跟过来的。”
“跟我们过来,干什么?”封以朗懒懒的看着周湛。
“听说你的腿被冻坏了,又治好了,真幸运。”周湛的笑容又露出来,不过视线只落在言书雅脸上。
言书雅觉得十分古怪,周湛这个人,十分的古怪,从前不爱说话的他不古怪,现在才最古怪。
“嗯…不如我们一起自驾游玩?”言书雅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试探着周湛。
“不要。”封以朗拒绝,不耐的看着周湛,“你要去哪就赶紧去,我们也该走了。”
话音刚落,只此一瞬,周湛快速冲过来,从口袋里拿出尖锐的物体,刺啦一声,捅在言书雅胸口。
——因为她挡在了封以朗面前,她的预感很准,准的可怕。
周湛愣住,手颤抖起来,他双眼通红,落了泪,“为什么,是封家欠了我们的,已经弥补不回来了,凭什么封以朗还高高在上?”
封以朗将周湛扯开,扶住言书雅,双目赤红,嗓子里却似有一团棉絮。
周湛狂笑起来,手里沾着血,看着倒下去的人,缠着血泪,“既然如此,你们就一起死吧。”
他转身,上了车子,而后是车子渐渐逼近的灯光,砰的一声,血肉模糊。
啊——
尖叫声充斥整间屋子,言书雅蹭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封以朗也被惊醒,拍着她的肩膀,“做噩梦了?”
“嗯……”言书雅一头冷汗,庆幸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