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书雅彻底怔住,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时年,似呓语般重复,“你是,你是封老爷子的儿子?”
“没错,他不仅可以为了利益背叛兄弟,还可以不要自己的原配妻子,儿子,当他们不存在,只有封以朗坐享他的其成,他早就忘记我这个儿子了。”顾时年说着,又做出恶心不屑的神情,“后来的弥补也让我觉得恶心。”
“可你还是用了他的钱,成就了养父和你自己。”言书雅一语中的,“人已经死了,留着仇恨有什么用?做错事的人,不是以朗。”
“仇恨消失了,嫉恨还在,凭什么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他封以朗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我要让他尝一尝我小时候的滋味。”顾时年轻笑,看着远处,“现在就看,他和他父亲,是不是一样的人了。”
“怎么样你才觉得自己赢。”言书雅又道。
顾时年将手覆在她的手上,脸上重新浮现出温柔的神情,“怎么样都算我赢,他不来,你就归我,我们去世界各地,忘记这里所有的一切,他来,封氏归我,你们过普通生活,从此各不相欠,既往不咎。”
“是个好算盘。”言书雅眯起眼睛,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
顾时年将它夺过来,丢进酒杯里,洋洋自得的闭上眼睛,一片惬意。
A市的傍晚灯火璀璨,一脸黑色的劳斯莱斯在高速公路上快速疾行,车子里没有放音乐,空间黑暗,显得沉闷压抑。
“方先生那儿也找过了,鹄落城,都没有言小姐的下落,我怀疑,她只身去找天天了。”
李云森快速汇报着,一面在耳朵上带着耳麦,听着来自四面八方手下的情况。
“程莎莎那里呢?”封以朗冷冷的问。
“联系过程家了,程总说他也联系不上程莎莎,现在她拒不接通我们的电话。”
封以朗不再应,幽幽看着窗外的光景。
“总裁,无论如何,您都不能把封氏转给顾时年……”李云森看着后视镜里封以朗的脸,出声道。
“堵上爱人和孩子的命?”封以朗冷笑一声。
“我知道您做不到放弃言小姐和天天,我的意思是,还要从长计议。”李云森显得苦口婆心。
“从长计议?报警吗,李云森,你怎么长了年纪没长智商。”
“我只是不想让封氏毁在顾时年的手里,封氏不仅仅是封老爷子的心血,也是您的心血……”明明是个大男人,钢铁硬汉李云森的眼眶却红了一圈。
封以朗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净的脸上写满了倦意。
蓦地,他想起自己的病,从口袋里掏出药片,干吞下去,头痛才减轻了些许。
车子在车库前停下来,大门前站着一个女人。
初春,街上的行人都该穿着大衣,女人却穿着单薄的针织开衫,她一向爱美如命,针织衫里竟然穿了睡衣,头发蓬乱,素面朝天,黑眼圈像是被人拿着黑画笔画上去的。
封以朗皱眉,声音阴冷,“你还敢来,丁若莹。”
丁若莹抬着头,望向封以朗的脸,眼神闪烁,“以朗,我们好久不见了。”
“滚。”
“封以朗,你不用对我这么绝情,我丁若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你好,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丁若莹吸了吸鼻子,非常理直气壮。
封以朗的脚步微微顿了顿,随后看也不看身边的人,径直进了大门。
丁若莹跟进去,再他上楼之前,她怒吼一声,“我知道言书雅在哪儿!也知道天天在哪儿!”
封以朗停住脚步。
丁若莹立即上前去,看他转身阴鸷的双眼,也无所畏惧,“现在跟我走,我带你把人接回来。”
封以朗半信半疑。
他没有想到,丁若莹带着他去了她家。
她的家依然是富丽的,丁氏公司虽然破产,可留下的钱,足够丁家母女继续过富态的生活。
封以朗瞧见天天在客厅里看电视,心里松了口气,又望了望四处,问,“言书雅呢?”
“她,我不知道。”丁若莹垂下眼睑。
“你怎么会不知道?”说着,封以朗步步逼近丁若莹,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掐住她的脖子,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我不打女人,逼急了我直接杀了你。”
丁若莹愣住,手里力度不小,她咳嗽起来,抱住封以朗的手,他这才松开。
丁若莹退后两步,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冷冷的看着封以朗,“我用言书雅换回了天天,不过分吧,小孩子根本承受不住别人的要挟。”
“所以,你们到底把人带到哪里去了?”
“还是那个条件,要封氏,还是要人。”丁若莹坐在餐厅的椅子上,随手拿起烟,放在嘴里点燃,吞云吐雾之间,她不让封以朗看清表情。
接着封以朗将天天带走,门被重重的关上,她笑的依然惨然。
她也想看看,封以朗会选什么。
入夜,废弃楼里格外冷,只有小型电暖器放在身前烘烤,才给人些许暖意。
言书雅坐在沙发里,看着没有窗户的墙的空档,这里的离市中心很远,但依然能感受到A市的灯火璀璨和热闹非凡。
已经第二天了,她知道天天已经回去,便十分放心。
至于封以朗会选择什么,她不想知道。
顾时年在一边坐着,有时候兴起便啰里啰嗦的说一大堆,没心情的时候就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像是个冰冷的木头,脸色总是苍白的。
程莎莎也未离开过废弃楼。
这两个富家子弟,是铁了心的要玩这场赌局。
“饿了吗。”顾时年突然转身看着言书雅。
言书雅照例一言不发。
“你今天再不进食,我就叫私人医生过来给你打营养液,无论如何你都死不了,别妄图用这种愚蠢的方法提早结束我们的赌局。”顾时年的声音极冷,一贯温柔的眼睛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雾气。
言书雅闭上眼睛。
程莎莎喝了一口手里的红酒,幽幽的笑,“我还真的不信封以朗会放弃自家的产业,来换一个女人呢,他可是个利字当头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