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趟旅行，来时与回去，截然不同。
言书雅靠在封以朗肩膀上，望着窗外，不发一言。
飞机降落在A市，机场外，李云森倚在车边，身形显然瘦削，双眼凹陷，眼中还有不安和恐惧愧疚。
他靠近封以朗和言书雅，声音沙哑低沉，“对不起，封总，言小姐。”
言书雅说不出宽心的话，转头进了车里，她怕自己一开口便是哭声，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叫人知道她内心的恐惧和难言。
“不是你的错，上车。”封以朗冷淡道。
一上车，封以朗便打给顾时年。
他接的很快，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得意，“封以朗，哇，我顾时年也能随意调动你了。”
“别说废话。”
电话里传来顾时年放肆的笑，言书雅在一旁听得都刺耳，手指在微微颤抖。
“爸爸，妈妈，我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现在正在看动漫。”天天奶声奶气的声音，仍还精神着。
“好，爸爸妈妈知道了，我们会尽快接你回来。”封以朗轻声应着。
顾时年十分直接爽利，开口便是，“我要封氏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对了，我身边还有个女人还是很想嫁给你。”
电话传出来的女声仍温婉天真，“以朗，我们已经订婚了，你回来好不好，我们像从前一样……”
是程莎莎，不是丁若莹。
封氏最高领导人，也就是封以朗本人，所拥有的股份最多，占控股百分之五十，如果将名下的百分之三十划给顾时年，相当于拱手让江山。
娶程莎莎，更是不可能的。
所以封以朗沉默了很久，直到身边的言书雅眼泪婆娑。
“不娶程莎莎也可以，让言书雅带着你签字的股份转让书来接孩子。”故事年的声音后，便是哒哒哒的电话挂断声。
封以朗的手机慢慢滑落在手里，他将其握紧，另一只手握住言书雅的手。
“李云森，现在就去公司。”
“真的要将把封氏给这个混不吝？”李云森将车子加快了速度。
“不成！”言书雅愤恨的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这是很多人的心血，不能这样送给别人，我不同意，还有别的办法的。”
“顾时年，他就是一个疯子。”李云森无奈的叹口气。
汽车在封氏门前停下来，封以朗快步走上台阶，进入大楼，李云森紧跟其后。
言书雅没有下车，她平复心绪，许久，她拨通丁若莹的号码。
言书雅自己开车，按着丁若莹给的地址，找到了一座烂尾楼。
从外表看，五层楼的烂尾楼阴森不见光，被夹在两座违法建筑的中间，寂静安宁，一丝声音也无。
言书雅从车子上下来，顺着楼梯走上顶层。
楼梯口有两个保镖将她拦住，“什么人？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滚滚滚！”
“这是我该来的地方。”言书雅提高了声音。
保镖就要动粗哄人时，着一身长裙的程莎莎慢悠悠的走过来，看着言书雅，红唇嫣然，“好久不见，程小姐。”她的声音如初见时一样温柔。
言书雅得以上楼，来到顶层，顶层空旷，尽头处摆着与之不符的黑色华贵沙发和桌子，上面坐着的男人摇晃着酒杯，看见言书雅一脸欣喜，“书雅，你果然自己来了！真勇敢！”
“天天呢？”言书雅拧起眉头，焦急的看向四处，可是不见天天的踪影。
“这种地方，小孩子怎么能来呢，多吓人啊。”程莎莎绕着言书雅慢慢踱步，“你的腿，竟然好了，真是，顾时年，你那什么寒冰水，都是假的吧！”
“当然不是假的，我的保镖没一个敢跳的，他们倒是厉害。”顾时年起身来，走到言书雅面前。
言书雅压着怒气，才不让巴掌落在面前男人的脸上。
“欢迎回来。”顾时年的视线温柔，声音也温柔。
却让言书雅感觉到恶心。
她从来没有对他有好感过，现下却是映照了，他确实不是个好人。
性格乖戾，善妒，敏感，虚浮。
“天天在哪里。”言书雅望着他的眼睛，“说，你的真实条件是什么，怎么样放了孩子。”
“你就不能温柔点？为什么总是一副坚强利落的样子？还是缺爱吗？”顾时年轻笑。
程莎莎也跟着嗤笑，“从小无父无母，靠着一张漂亮的脸蛋儿闯荡国内外的金融界，她可是典型的女强人呢！”
“她不是靠脸蛋的女人。”顾时年的脸色却冷起来。
程莎莎噎了噎，收回笑意，盯着言书雅，“现在封以朗人呢？”
“他不知道你们在这儿，你们让丁若莹把我引过来，不就是为了把我们分开？”言书雅冷笑，“顾时年，你是生意人，你该知道，绑架勒索对你没好处，还有程莎莎，你所做的种种，都是在给你父亲蒙羞。”
“我们在A市丢尽了脸面，还不都是拜你们所赐？！”程莎莎尖叫，转眼之间就要崩溃，她伸出手，却被顾时年抓住了手腕。
“君子动口不动手，程莎莎，我先来说我的条件，你先下去。”顾时年冷冷的甩开程莎莎的手，懒得去做出虚伪的温柔。
程莎莎退后两步，那两个保镖便将她请了下去。
空旷的顶层里，只剩言书雅和顾时年了。
“其实我要的堵住，不是天天，而是你。”顾时年玩味的看着言书雅笑，“我想看看，在封以朗眼里，公司重要，还是你重要，还有你不觉得这是一个轮回吗？当初，他父亲为了诱人的金钱利益，放弃了兄弟，现在轮到他儿子来抉择了。”
“我们的事，你为什么非要来参与，你以为深陷其中很有意思？”言书雅的头发凌乱，眼睛里充血，瞪着顾时年。
“有啊，有意思，我要是你，准会把封以朗杀了报仇，谁知道你这么窝囊？那么多年的仇恨，说放就放了。”顾时年又哀叹一声，拉着言书雅，坐在沙发里，望着远处的青山苍翠，“我原本，就在那样的山里生活，原本我一无所有，但是我很快乐，可是有一天，偏偏有人来认我当干儿子，接着，我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笔遗产，我那干爹拿着我的遗产做了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