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温情无比错愕的看向她的闺蜜,刘濛脸上向来讨人喜欢的甜蜜温柔,此刻全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有冷淡的仇恨和嫉妒。
“她死的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如果公子温情喜欢的人是她该有多好,这样她就可以亲手将她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人比人,生不如死。
公子温情大刘濛一岁,每件事都走在她前头,走路学语、中考高考,样样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无可挑剔,刘濛做的不如她,便会招来一顿数落,即使做得比她好,那也不过是之前早就有人做过的,照猫画虎不值得过分嘉奖。
偶尔有那么一两次,也是红枣夹大棒,前半句轻描淡写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后半段慷慨激昂戒骄戒躁再接再厉。
恶心得要死。
事情直到高考结束才出现转机,刘濛以文化课和专业课双料第一进了电影学院,而向来优秀到令人发指的公子温情却被撞见与女友热吻,之后就被棒打鸳鸯。
从华国专业实力排名第一的航空学院,直接调档回到老家一所学历不被认可的职业技术学校,人生从那一刻开始天差地别,为了将踏上不归路的女儿拐回来,温家夫妇手段惊人。
刘濛那段时间是真心实意的帮她,难得温情也有求她的时候,偷偷买机票,后半夜开车送她,这种事没少做,为的就是让温情和那个女生恋情坐实,愈是风霜雨雪,愈是彩虹灿烂。
果不其然,在刘濛的推动下,温情很快就自谋生路,有了一笔丰厚的收入,她打算拿那笔钱到H国定居,在那里她们的关系受法律保护。
然而,刘濛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温情乘坐的航班晚点,而在她之前女友乘坐的轮渡却遭遇海啸,此后阴阳两隔。温情死了两年,躲在荒岛上不见天日。刘濛将她带出来时,她几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死去的爱人无可替代,幸好有个知冷知热亲如家人的姐妹。
“我的计划很简单,如果不是这该死的雪崩,现在恋情应该坐实了。你,暗恋我,多年终于修成正果。”刘濛演技精湛,所以她打算去演一个完美的受害者,将温情推到聚光灯下,接受众人的祝福,她了解温情,外力越强大,温情反抗的就越激烈,假戏真做。
她再甩了温情,致命一击。
“陆男神打算正义审判吗?啧,之前看你和齐葎那么亲热,我还以为你们是真兄弟了,现在还不是带着他炒作?呵,塑料兄弟情!”
刘濛不屑一顾,瞥了一眼夜嵊,人模狗样的跟陆紫丞的确般配,更难得的是气场沉稳,比起齐葎上蹿下跳强得多。
她不怕露馅,她根本不在乎。温情的状态很差,脸色从开始白下去后,就再也没有红起来,还在坚持,但坚持不了多久。
虽然过程和刘濛想的不一样,但结果却无限接近于成功。
“塑料是你自己,不要带上别人,谢谢!”
凌子岑二话不说,将男人搂过来开亲,顶着几人难以置信的目光,将自己的惴惴不安全部融入深吻中,坐上简易雪橇捆安全绳时,她就将夜嵊身上的刀具全都没收了。
瑞士军刀是用来切割安全绳用的,只要一下,两个人一生一死。
但在她这里,只有同生共死。
刘濛不怕身败名裂,她更不怕公布恋情。
那是劫后余生的悸动,恐惧需要被更加浓烈的情绪从内部打破,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Abby苦中作乐,最后噗嗤一声,终于笑出声来。主动走过去拍了拍温情的肩膀,她知道这些人都误会了,但性别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感情不参假。
刘濛用见了活鬼的眼神死死地瞪着两人,“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不是CP,而是货真价实的有情人。
“就像你看到的这样。”
夜嵊淡笑,真真假假都是掺杂在一起的。
混沌蒙昧,可是这样也孕育着最强悍的生命力。
他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酒吧,点一杯高度数的劣质酒,又为什么会刻意去查419对象的背景,她以为是一见钟情,其实他早就知道她的存在……
但这些都无需让凌子岑知道,就算她不情愿,他也打算将她养成笼中的金丝雀,无忧无虑的鸟儿才最自在快乐。
他愿意做她的囚笼。
这种感情,刘濛那种人不会懂。
“现在怎么办?我们要怎么离开这?”
近在咫尺的营地不能去,搜救队又不知何时才会出现,甚至连向外界求救都做不到。
似乎是一个必死的结局,Abby忧心忡忡,容蔚下落不明,而她自身难保连方向都找不准,更别说找他。
凌子岑和夜嵊两个都隐藏了卫星定位的小秘密,现在距离雪崩发生还没多久,营救不便,说出来只会让人空欢喜。
“先找地方过夜,保存体力,食物和水不多,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向着阳面移动。”七月流火凭借经验给出答案,他们以前也遭遇过雪崩,跟死神赛跑,最重要的一方面是拖延时间,另外一方面就是保存体力。
“你们去吧。”刘濛已经恢复平静,看向远方的目光十分淡然,“活着离开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谋划这么多年,到头来失败只是一瞬间。
“我送你回去,不就是看想看我不得好死吗?我成全你。”公子温情突然出声,语气温柔的像是对着情人耳语。
刘濛张嘴想骂,这时候装什么圣母,但风雪倒灌进来,呛得连连咳嗽。
“想开点,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人,不是非要替代她,但是可以和你并肩而立。她既然当初没把你带走,现在也不希望你后补。”
七火拍了拍身上的雪,其实早在刚进山的时候他就觉得温情真不错,人大方又温柔,没有小女生的那种羞怯,干净利落的像是一棵雪地里的冷杉。
可是刘濛一刻不停地做出小动作,吸引她的注意力,所以他连搭话的机会也没有。
“你不是她!”逝去的旧爱是她的生命,屡次被戳中血痂疼得要命,对刘濛已经是责任,但对一个外人,她也没有名字那样温柔。
“我当然不是,所以你也不是。”七火哈哈一笑,不以为意。
“一起走,既然活下来,我就不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你们两个的私事,我也不会公开。”
凌子岑撇嘴,她特别明白温情现在的感受,两个字,累了。
“走去哪儿啊?陆紫丞——你总算来了!”
蓦地,阴森低哑的男声从一旁的雪坡后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