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会今年赶上公主及笈,自然更盛大些,前日的白贵妃宴会很明显就是冲着碾压百花会去的,皇后执掌六宫,自然不能任凭着白贵妃胡闹,如此今年百花会定盛过往昔。
前世的百花会,尤子汐进宫给白贵妃拿去了许多宫里见不着的稀奇玩意,剩下的时间无非是与辰云泽嬉戏赏花。
“姐姐,轿子来了,你且先上去吧,春寒料峭的,小心身子。”
昨日苏玉嘱咐过苏绿儿,要暂时与尤子汐搞好关系,看看这小蹄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苏绿儿自然照办。
尤子汐被她一句话从回忆里拉出来,眨了眨眼睛,眼眸含笑,但其实是被苏绿儿这一副清秀模样给恶心到了。
“都是我的错,竟为了将军府不带你去。也是,苏姨说的有些道理,姑娘家已及笄就该考虑将来出路,你可别怨我。”
尤子汐说这话时,没有丝毫的歉意,旁人还以为是嫡女在欺辱偏房,苏绿儿铁青着一张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哪,哪里会怨恨?不会的,不会的,姐姐放心走吧。”
算计。尤子汐前世被人算计透了,如今老天开眼让她来算计算计别人,她自然也是十分愿意的。
看着苏绿儿强装的微笑,尤子汐道,“那便是了。”
苏绿儿将尤子汐扶上轿,调侃道,“姐姐如此一去又见的着白贵妃了,回来时应是已经拿着与皇子的定情信物了,以后姐姐高升,可莫要忘了将军府苏绿儿。”
苏绿儿此时只能强装镇定讨好尤子汐,因为自己娘亲还没有坐上将军府夫人的位置,因为她还没有靠山,因为实力悬殊。
尤子汐在高高的轿子上敛着眸子轻语,“苏姑娘,将军府不是你的家,以后莫要给自个名字前闹上这么一出,整个京中都知晓尤将军有且只有一个女儿。”
淡然的语气却把底下的苏绿儿弄得不是很淡然,她右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手心,面上也维持不了宠辱不惊的鬼样子了。
“尤子汐,你这话是何意?”
“字面意思。”
搁下四个字后,尤子汐起轿前往皇宫。
尤子汐的轿子六个人抬,前日晚上苏绿儿回来却只能是四个人抬的轿子,凭什么?
就是因为将军的女儿所以才如此的吗?苏绿儿眉毛拧成八字,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尤子汐的背影。
“总有一天,我会叫你生不如死。”
这话尤子汐自然没有听见,只是前世,她确实让她生不如死就是了。
大家都是从娘胎里出来了,本不该相差太多,既然前世我亡,那么今生你必死!
禧阳宫内,刚及笄的公主正拨琴弄鼓,在坐嫔妃皆连连拍手,只有白贵妃一身蓝烟云水宫衣,款款而坐,静静品茶,丝毫不理睬公主。
尤子汐进去时正好见着了这副不太安宁的情景,莲步生花福了福身道,“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参见白贵妃,娘娘金安。”
敷衍潦草的基本问候之后,她以为自己会被安排入座,然后平安无事度过一场宴席,但是尤将军说得很对。
“本宫听说,你是个很有才情的女子,前日宴会上与白鹤共舞,确有此事?”
皇后没有叫她起身,只是抿着嘴唇问道。
尤子汐打了个哈哈原想装作不知道,只是皇后的精明她是明白的,这不是明知故问是什么?
于是尤子汐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道,“回娘娘的话,确有此事。”
尤将军的女儿吗?皇后沉着眼皮道,“你是将军府的,却放下。身段与畜生共舞?叫我国军队军威何在啊?”
这不是在针对尤子汐,而是在针对一旁自视清高的白贵妃罢了,然而白贵妃此时并不想插手。
尤子汐只觉腰弯的酸痛,却无论如何也不肯直起身来,咽了咽口水回答,“回娘娘的话,是二皇子提出来的共舞,臣女并无此意。”
如此就把烫手的山芋丢给了一旁只顾喝茶的白贵妃,只见白贵妃终于放下玉杯。
“皇后,是本宫叫这丫头如此的,此事是由本宫担着。”
本想着白贵妃一开口皇后就不会再纠缠下去,却不料皇后缓缓道,“哦?本宫有在问白贵妃你么?”
白贵妃见此闭了嘴。
尤子汐愣了神,既然白贵妃都不行,那今日她怕是要在这里断了自己的腰了。
皇后又将眸子转向她,“本宫问你话呢,哑巴了?”
尤子汐道,“军威乃长久而立之,臣女一介女流,又是初出茅庐不久,前日里若是冒犯了不该冒犯的,臣女也是无可奈何。”
声音清冷,她话说间抬头去看主位上那个正襟危坐无比危险的女人,鬓间步摇泠泠作响。
这番话叫皇后拿起金杯冷笑一声,“知道就好,不过今日是非要计较,若是你虔心在此悔过,本宫既往不咎。”
守着这个姿势悔过吗?尤子汐抿着嘴唇,勉强叫自己硬撑下去,反正身后还有将军府,皇后再怎么过分也要考虑考虑尤将军的存在。
本来已经认命受罚悔过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皇后这么做,不就表明了区区一介女流就能影响到军威吗?这样又是将将士置身于何处?”
毫无感情的一句话,众人皆向角落看去,说话的男子一身玄色衣裳,面容冰冷,浑身戾气,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辰沐朝看向主位上雍容华贵的女人问道,“娘娘觉着呢?”
皇后瞪大了眼睛,这个面容她不会不认识。
辰沐朝?为何他这种没有盛宠的皇子会来参加百花会?皇后咳嗽了声道,“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尤子汐借机冷言道,“那方才臣女也不是要败坏军威的意思。”
皇后娘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从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此时都被京中茶馆的说书人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