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沐朝与尤子汐两人相视一看,同时起身往外走去,尤子铭反应过来追出去,回头看着满桌子的好菜未免觉得有些可惜,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狠狠心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这边两人出门之后,路过隔壁,辰沐朝只简单的扫了一眼,心下便一切都明白了,尤子汐虽然看不太懂,但也知道,那饭菜的确不是很好,相比上方才小二给他们上的那一桌子菜,相差得实在有点儿远,难道,铖王并不像外人传言的一般?
道听途说多半虚假,而有些亲眼所见的都未必是真的,那么,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呢?
重新回到顺天府,辰沐朝快步走在前头,后边尤子汐寸步不离的跟着,尤子铭忽然将她拉住。
尤子汐不解,尤子铭正色道:“姐姐,此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车夫也已经丧命了,姐姐就莫要继续查下去了,这样会有损姐姐的闺誉!”
闺誉?尤子汐自然知道这不像是从自己这个弟弟尤子铭口中说出来话,那便就是爹爹的意思了,她定睛看了一眼尤子铭道:“子铭,许多事情,并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拿最简单的来说,就比如二皇子殿下,再者就是铖王,然后顺天府中的这具尸体,所以,不管这件事情的背后是什么,我都会一直追查下去,因为,为了娘亲!”
尤子铭一出生便丧母,基本上对生母的概念非常模糊,在他的印象中,与他同甘共苦,相依为命的是眼前的这个姐姐尤子汐,还有一直呵护关怀他的生父尤恒,至于生母,他理解的实在不及尤子汐的十分之一。
不过,抛开这一切,娘亲这两个字他却是格外的熟悉,他没有,别人却有,所以当他慢慢的放开尤子汐的衣袖时,他才觉得自己好像开始有点儿懂了。
不再和尤子铭耽误,尤子汐快步跟上已经快到门口辰沐朝,再次见到钱广元,钱广元冷不住又出了一身密汗,这人,怎么刚送走,又来了。
尤子汐正疑惑辰沐朝这回该如何验尸,只听到他对钱广元道:“钱大人,仵作在何处?”
“啊?”虽然是个命案,可到底只是个下人,这位皇子殿下一次又一次的到访,钱广元不由有些急措,颤声道:“回殿下,仵作他,他回去了,要不臣将仵作唤回?”
辰沐朝点点头,尤子汐还是不解,仵作都已经验过了,还要仵作作甚,她忍不住问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开膛!”
“什么?”
“没错,就是开膛!”辰沐朝肯定的重复一遍,一双黑眸从未有过的认真望着尤子汐,说道:“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车夫是中毒七窍流血而亡,其实不然,鸩毒如果没有受到刺激是不会七窍流血的!”
尤子汐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她接着道:“七窍流血得中毒加上受到重创才会,所以是有人故意在尸体上留下乌青,让人误解,但是,既然鸩毒可以直接让人毙命,何必要制造出七窍流血的模样呢,所以,其中定是有人想要欲盖弥彰,想要找出痕迹,就只有开膛这一个办法了!”
“聪明!”
“不过,开膛会不会太恶心了!”
辰沐朝想了想,对尤子汐道:“一会儿等仵作来了,你去找钱广元要近期的逃犯记录,兴许会有意外收获!”
尤子汐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想到呢?
按照这样的推测,车夫很可能是一招致命,最后才被人灌下鸩毒的,那么能一招令人致命的凶手,定是江湖大盗之类的,目标一下子被缩小,事情就明了不少。
仵作很快被唤回,随着辰沐朝离开,尤子汐则向钱广元要了所有在册的逃犯名单,钱广元不解:“尤小姐要这个做什么?”
尤子汐想了想,便是告诉他也无妨,便道:“不知钱大人可知最近在抓捕的逃犯有哪些,我们怀疑,车夫是被人一击命中的,所以此人定时武功高强之人。”
钱广元又是惊讶又是疑惑,惊讶是就这么一会儿,他们就已经找出了疑点,疑惑是,真的是这样吗?
虽然对尤子汐说法有些怀疑,但钱广元还是吩咐捕快将在册的逃犯名单找出来给了她,他想了又想,最近逃犯是有,但都是些平常的盗贼,还是想不出最近有哪个武功高强的逃犯,索性就不掺和了。
在册的逃犯不多,可也有百余号人,而这百余号人个个记录都不是很详细,所以要找起来也十分的困难。
排除时间久远的,排除不曾伤人性命的,再根据她的推测,一共确认了五人,这时,辰沐朝从停尸房那边出来,尤子汐立即起身朝他看去,对上他略微有些复杂的表情,她只觉得一颗心好似吊着似的,总是平静不下来。
“如何了?”她问。
“五脏六腑具碎!”平淡的语气,好似在说今日吃白菜还是萝卜一样,却如同一颗巨石投到了平静的湖泊当中,溅起一阵千层浪。
尤子汐难以置信的喃喃道:“全碎了!”
辰沐朝点点头,问道:“你这边如何了?”
看着尤子汐有些丧气的表情,辰沐朝已经猜到了十之七八,刚想发问,仵作与钱广元几乎同时出现。
仵作边摇头边叹气道:“三皇子殿下英才,大人,小人验尸这么多年,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回见,实在骇人!”
钱广元不知其中缘由,待仵作将事情经过全部道出之后,他惊叹得连话都说不出了,尤子汐见状,觉得自己比他还是要强很多的,至少,她的反应也没这样夸张。
原来仵作还不相信,尸体除了有中毒迹象之外,尸身每一处都很完好,并没有受伤的痕迹,可当他听了辰沐朝的话之后,也是十分惊讶,开膛不是件小事,但这人是尤府的下人,还差点儿害了尤府大小姐,便同意了他的提议。
等一切准备好之后,仵作将已经散发着腐臭的尸身剖开,一股恶臭更是不断传来,眼前的一幕更是惊人,尸体内的肺腑如数碎裂,几乎化成了一滩血水,触目惊心。
仵作好歹也是见过尸身无数的人,就是见了碎成这样的肺腑,也忍不住有些作呕。
辰沐朝将尤子汐身前的册子拿起,翻了翻之后,见已经被她标记好的五个人选,他将册子重新放到尤子汐的身前,指着其中一个名字道:“这个!”
“你确定?”尤子汐怀疑道:“这个人虽然时间上比较相近,可是却不会是武功,如何将车夫的肺腑全部震碎?”
辰沐朝抿了抿唇,对尤子汐一阵鄙夷:“就因为如此,才屡次被他逃脱!”
真相已经查出,钱广元听了两人的对话,当下立即招来捕头,肃色道:“传令下去,即刻广贴海捕文书,缉拿逃犯赵鹰!”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