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如探查到的消息所言,辰云泽果真从江南回来复命。
声势浩大,春风得意。
上朝的路上,辰沐朝与之迎面撞上,他心下诧异。辰云泽回来,第一个见的人竟然是他?
“三弟,好久不见啊!”辰云泽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意,语气颇有几分亲昵。
辰沐朝心里冷笑,面上却也露出笑意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皇兄这次回来,越发精神了,此处江南之行只怕所获颇丰啊。”
“哪里,三弟见笑了,这个方向可是要去上朝?”辰云泽笑的温和,走上前拍了拍辰沐朝的肩膀。
“正是,皇兄回来可曾见过父皇?”辰沐朝下意识侧了侧身子躲开,眼底微不可闻闪过一丝戒备。
辰云泽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神色如常:“正好我也要去,三弟不妨和我同行?”
“如此甚好,皇兄刚回来就忙公务,辛苦了。”辰沐朝见他打定主意要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态度,也不戳破,陪他演下去。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并肩来到大殿。
文武百官已经到齐,如今就等着皇上上朝的身影,不少官员见到辰云泽出现,纷纷上前寒暄示好。
即使与辰云泽不熟的官员们,也给面子笑的和善,点头示意。
一片欢声簇拥之下,唯独钺王的神情最是难看,他不屑的冷哼:“大殿下这次可真是出尽了风头,不知道对老夫的所作所为可想好了说法?”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上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重点是看如何处理。不少钺王的党羽此时面色不善的看着辰云泽,一脸势必要讨一个说法的模样。
辰云泽心里透彻,竟是完全忽略了钺王脸上的不悦,装傻笑道:“钺王这话从何说起,皇上马上要来了,我们还是站好恭候圣驾吧。”
钺王见上面站着皇上身边的刘公公,虽然心中又气,也知道不能冲撞了皇上,只能冷哼一声就此作罢。
辰沐朝在一旁冷眼看着,不多时,一声尖利的嗓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皇上驾到!”太监刘公公扯着嗓门喊了一声,随后皇上沉步坐上了龙椅。
目光扫了各位大臣一眼,最后定格在辰云泽身上:“云泽此番江南之行,可有收获?”
辰云泽面色如常,双手作揖:“回父皇,儿臣这有一封折子,向您禀告的一切都写在上面了。”
“嗯,呈上来。”皇上微微颔首。
太监上前,接过辰云泽手上的册子,正好回转,被钺王拦下:“皇上,臣有一事禀告!”
皇上眼神忽的变了变,却是没有应允,反而转移了话题:“有什么事稍后再说,朕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皇上!大殿下对微臣所作所为令人寒心,您就真的不闻不问吗?”钺王见状,心急口快竟然直接质问。
这可是犯了大忌。
皇上回身,声音冷冽:“钺王,朕的话你听不明白?大殿之下言行无状,成何体统!云泽,你向钺王解释一下!”
“是!”辰云泽抱拳,看向钺王的眼神有几分莫名:“钺王,若是我有地方得罪了您,大可私下解决。这是朝堂,不可喧哗无状!”
“是啊,钺王三思啊!”有人大着胆子,扯了扯钺王的衣袖,小声提醒。
钺王黝黑的脸上,横眉怒目,却硬生生又给忍了下来,跪下行礼:“是,恭送皇上!”
皇上闻言,背对着身子,踱步离开。
今日整个上朝短暂而急促,下朝时众人脸色各异,唏嘘不已。
辰沐朝离开时,特意给几个官员使了眼色,其中有尚书刘大人以及礼部侍郎郭大人。
他们二人私底下和钺王都有些交情,然而暗中却是辰沐朝的幕僚。
钺王下朝以后,脸色难看的简直要杀人,周遭没人敢上前,唯独他们二人迎难而上:“钺王您别忧虑了,这样吧,今日我二人做东,一起喝一杯如何?”
钺王捋了捋胡子没有多想,心里正好不痛快,点头答应了。
三人来到酒楼,已经摆好的宴席,上面全是依照钺王的喜好摆设的饭菜。
“郭大人,刘大人,你们有所不知,那辰云泽简直欺人太甚!谋害我在先,恬不知耻的装傻在后,真当我是纸老虎吗?”钺王大怒,挥掌将酒杯撒落一地。
郭大人与刘大人面面相觑,故作犹豫的模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你们二位此刻拿我当朋友,自是什么话都讲得的。”钺王摆摆手,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好,那我今日就直言不讳了!皇上看中辰云泽殿下,众所皆知,钺王您想想看若是以后皇上……咳咳,那上位的不就是他了?”点到为止,刘大人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向他。
钺王瞬间了然,若是辰云泽登上皇位,那还哪里有他的活路。莫非那厮就是靠着这个,才肆无忌惮对他下手?
想到这里,钺王顿时没了喝酒的心思,放下杯子。
就在此时,之前的毒蛊发作,再加上气急攻心,不知怎么的,钺王发起狂来。
他随手拔下一把长剑,面色疯狂的冲出门去。
在场没人敢拦,也没人拦的住。
之后发生了什么无人知道,只听说,钺王得了失心疯,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刺杀皇子。
若非是一名叫苏绿儿的姑娘舍身相救,只怕辰云泽已然命丧黄泉。皇上大怒,派兵将钺王捉拿,只可惜晚了一步。
钺王刺杀无果,连夜逃出城外,至今不知所踪。
而辰云泽的王府内,他面容伤心的抱着苏绿儿,歇斯底里的大吼:“太医,叫太医!”
怀里的苏绿儿,脸色因为失血过多显得格外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没有一丝生机。腹部血流不止,落在地上如一朵又一朵的血色玫瑰。
“殿下……你没事就好。”苏绿儿吊着最后一口气,伸手抚上辰云泽的脸颊,凄婉一笑,昏了过去。
傍晚,天色昏暗。城郊的一处林子里,一对队人马片刻不敢停歇,一路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