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宋秋扬手掌掴在他的脸上,怒斥道。
那人的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毫不躲闪。直到宋秋打了他一巴掌,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躬身道歉说:“望娘娘恕罪,是小人失礼了!”
宋秋气呼呼地转过身去,穿好自己的衣服,冷冷地讥讽道:“失礼?好一个大胆的狂妄之徒还知道说出失礼二字!想不到,越国的使臣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东道主吗?”
那人急忙上前,可又怕自己吓到了宋秋,手足无措的样子,倒越发显得他无辜起来。
“不……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以为自己遇到了故人,所以……”
宋秋闻言,浑身一震!她的手抚在自己的肩头上,那里有一朵小小的梅花胎记。除了家里人知道以外,再没有别人留意!
难道,难道他是自己的亲人吗?那他……他究竟是谁?
“你是谁?”宋秋急忙转身问道。
身后空无一人,回答她的只是呼呼的北风。
“娘娘,娘娘,您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您离开筵席也有一会儿了,此刻该回去了,否则被人发现,就不好了!”兰香提起裙角,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台阶。
抬头一看,发现宋秋正呆呆地望着远处出身,眼眶里满是晶莹的泪水。顿时吓坏了,连忙问道:“娘娘,您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哭起来?”
宋秋这才反应过来,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装作没事一样,淡淡一笑道:“没事,看到这宫里的漫天大雪,我只是有些想念家人了。”
兰香不疑有他,这才放下心来,安慰道:“娘娘若是想家,就再忍耐几天。再过几天,各地的官员都会进宫面圣。想必到时候娘娘的父亲也会来,只要娘娘开口请求陛下,陛下一定会应允的。到时候,娘娘就可以在后宫见到您的家人了!”
宋秋无奈一笑,望向远处。此家人非彼家人。
当她再次回到筵席上的时候,急切地朝越国使团那里望去,却没有看到那个带着面具的人。顿时,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筵席结束,她匆匆回宫,吩咐兰香道:“许是今日的果酒喝多了,这会儿子头疼的厉害。我先进去休息,你在外边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那奴婢为娘娘准备一些醒酒汤吧!娘娘喝过之后,就可以安然入睡了。”兰香说罢,就吩咐了宫女去准备。
宋秋独自一个人坐在寝殿内,手扶着额头,仔细回想在大殿上那带着面具之人舞剑的身影。越想越发地觉得熟悉,可是她却不敢肯定那人是谁。
当年姐姐死后,赵华震怒,一气之下便下令抄了宋府。宋家一共三百二十七口人,无一幸免。她苦苦哀求赵华放过家人,无论他提出什么样的条件,自己都会答应他。
即便磕到头破血流,赵华都没有松口一句。
连后宫也传的沸沸扬扬,宋家人除了她自己,都被满门抄斩。
可是,这世上知道自己肩头有梅花胎记的,还能有谁呢?
深夜,曲玉鸿安顿好了各国使臣以后,想起席间宋秋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于是便吩咐道:“今日朕就宿在青莲殿,太后娘娘若是派人来问,你知道该怎么回答吧!”
福海连忙点了点头,道:“皇上放心,奴才明白。”
偌大的皇宫内,大部分的宫殿已经熄灭了灯火。曲玉鸿乘坐着轿撵,一路疾行来到青莲殿,不成想过这宫门的灯笼也早早地熄灭了。
福海正要上去拍门,却被曲玉鸿制止住了。
“慢着,既然婉嫔已经睡下了,就不要再惊醒她。朕自己悄悄的进去便是,你们且回去吧!”说着,曲玉鸿便下了轿撵。
看到深夜前来的曲玉鸿,兰香急忙跪下行礼,道:“奴婢给皇上请安。”
“平身吧!朕看今晚婉嫔的脸色不太好,所以过来看看。你可知,婉嫔是怎么了吗?”曲玉鸿问道。
兰香望了望寝殿,低声回答说:“回皇上的话,婉嫔娘娘今日似乎有些想念家人,所以才……”
曲玉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到她手中的醒酒汤,一把接过,吩咐道:“还是朕亲自来吧,你不用再进去了。”
宋秋正躺在床榻上,眼睛紧闭,眉头紧皱,满头大汗,似乎正在做噩梦。曲玉鸿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揽入怀中,并不停地用手抚摸她的后背,用极其温柔的声音,道:“阿秋不怕,朕在你身边!”
似乎,又回到了被抄家的那天。那群官差蛮横无理,一脚将自己的乳母踹翻在地上。母亲正搂着自己,却被人嬉笑着从后面拖走。
是血……突然天空下起血雨来,宋府满门都穿上了囚衣,被拉到了刑场之上。刽子手面无表情地手持大刀,残忍地将她的那些亲人都砍杀掉了。满地的鲜血,她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
“娘……不要……求求你们不要杀了我娘!不要杀了我兄长,我求求你!只要你放了他们。我……我什么都答应你!”宋秋浑身颤抖,开始说起了胡话。
曲玉鸿将她的梦话听的一清二楚,皱紧了眉头,将她抱的更紧了。发现她浑身滚烫,双颊有不正常的红晕。
“来人呐,快去请太医来!”
望着被梦魇痛苦折磨的曲玉鸿,心中忍不住疼惜起来。同时,心中也产生了疑问。她是丹阳县县令的女儿,双亲都还健在,并且据暗卫禀报,宋家并没有大过宋秋的男丁。为何她口中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没过一会儿,太医匆匆赶来,为宋秋诊脉。
“禀皇上,婉嫔娘娘这是体虚,气血不足,肝气郁结,心结未开造成的。幸好陛下及时发现,待微臣为婉嫔娘娘开一张药方,喝几次便好了。”太医恭敬地说道。
曲玉鸿紧紧握住宋秋的手,满眼都是疼惜,俯身在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道:“立即命人现在熬药,婉嫔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