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人精一样的前列官员仍不免得皱了皱眉毛,这个人,太年轻,太焦躁,太心急了,即使想要在皇帝面前表现,也太过于明显了,散朝之后当好好查查年轻人的底细,不行的话就放下去历练几年好了。
“爱卿所言有理,可还有别的爱卿有想法,一并提出来。”高台之上的曲玉鸿照本宣科一样念出那句话。
场下静默了一会儿后,又有大臣说了自己的想法,“启禀陛下,臣以为联姻一事可以,曾有选后宫有意愿远嫁女子,冠以公主之名,送与别国和亲一事,我们何不效仿,这样一来,既可与三国交好,保佑我大曲边境二十年安定,百姓不受战乱之苦,国富民强,何乐而不为?”
听到这里,一些直性子的人忍不住站出来讽刺,“与三国交好?我大曲国富民强,兵强马壮对于三国又有何畏惧?如果真要打仗,我谢飞怕他们不成?”
这开口之人乃是曲国一员猛将,,曾经创下多次以少胜多的奇迹,之前开口说同意联姻的文弱官员听到这位煞神讲话,当时一言不敢发,瞥了几眼,想说的话憋在嗓子眼几次都没有开口说出来。
“陛下,臣不同意公主远嫁。谢飞之所以从军就是为了保护我大曲百姓不受外人欺凌,现在怎可将我大好女儿送给别国受气去?不行,这事儿,臣第一个反对。哼,你们这些穷酸腐儒,想要让公主远嫁,需的先过了本将这一关。”
话落,朝着之前说同意和亲的文官使劲一瞪眼。面如凶神,眼若铜铃,五大三粗凶狠无比的样子把在场的官员吓得不轻,颤颤巍巍就要朝圣上告状。
看到谢飞蛮横不讲理的样子,心性大的人登时跟他对了起来。
“你这野蛮人,本官只是说联姻有助于我大曲发展,你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你胡说,嫁公主就是不行。”
“呵,嫁公主?那是联姻”
“联姻也是嫁公主,反正俺就是不同意”
“你凭什么不同意,打仗耗费人力物力财力,那都是民脂民膏”
“民脂民膏,你们还有脸给我说民脂民膏?你们日日花天酒地的时候怎么没想那是民脂民膏?”
“你,你,你,你这竖子!”
场间数人到最后竟是你一言我一语的骂将开来,好好地朝堂成了个菜市场,好不热闹。
曲玉鸿听了会,发现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见,看了眼最前方老神在在一言不发的几位顾命大臣,就示意福海退朝了。
行走在御花园里,感受着寒风凛凛,曲玉鸿在宣政殿被吵得乱糟糟的脑子终于有了片刻清醒。日子临近年关,筹集年货的百姓也该开始忙碌了,宫中也已经开始为各位娘娘大宫女嬷嬷大太监们缝制新衣,一派欣欣向荣。可是,第一场雪什么时候才能下的来呢?瑞雪才能兆丰年啊。
思及此,不由得又忧心了起来,倘使不下雪的话,来年收成就不好,定会再现百姓流离失所的场面,无可挽回,北方若是下雪太大,天气过寒弄不来吃的,就又该去骚扰边关了,该是让边关将士早做准备,也不知第一批防寒的物资分发到了每一个人手中没有。
身旁的大太监见故连忙为坐在龙撵上的年轻圣上抖开披风批了上去。陷入沉思的曲玉鸿回过神来,略一思考对着福海道,“去暖阁”长长的队伍就浩浩荡荡的前往了整个皇宫里冬日最暖和也是最漂亮的地方。
慈宁宫中,太后的头痛病又开始犯了。这回倒不是因为姜家新送进宫里来的女子不懂事触了宫里的霉头还要自己给擦屁股,确实是事关自己了,准确的来说是事关自己唯一的女儿——曲月。
虽说后宫女子不得干政是所有人一致同意的规矩,可毕竟没有明令禁止,更加上年轻的皇帝刚刚登基不久,对宫中的把控力度不强,故而宣政殿刚刚散去朝会,慈宁宫就收到了可能会联姻的消息。
适龄的公主本来就不多,黄姿那个疯姑娘日日守在边关想来是绝无可能和亲去的,这么一来,可以和亲的人就更少了。曲月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疼爱所以才到了适合嫁人的年纪还没有出阁。
差一点的担不上月儿公主之身,太好的又没有。这么多年唯一一个惹得月儿动心的偏生又是齐国的质子,那个被自己国家抛弃了的齐景轩。
这下万一被曲玉鸿那个小混账抓到机会,送月儿去和亲,自己这边真心贴己的人就一个就不剩了,那以后还如何在宫里立足?不行,一定得阻止曲玉鸿和亲的念头。
揉了揉愈加痛楚的头,唤来了自己的贴身嬷嬷,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之后,就让她出去了。这位嬷嬷随后就联系上了宫外各位和太后交好的大人,表明太后意见,此事便再不提。
“飞雁,你亲自去,下封口令,不能让宫中任何人在安宁公主面前提到关于和亲的半点消息,否则鞭笞四十,丢到浣衣坊为太监宫女洗衣服去。”待得贴身嬷嬷离开宫中以后,太后转着手上的金指甲套看似雍容华贵的对着身后为自己捶肩的绿衣宫女说道。
宫女敛衽施礼后就离开了慈宁宫,封口令飞快的传遍了各个宫殿,自此,宫中在无人敢提关于联姻的任何事情,生怕天灾降临到自己身上。
顾府在下了朝之后便有不少人来拜访,都是想看看这位大人怎么说。可顾府放出一句话后就闭门谢客了。
那位耄耋之年的老人就只说了一句话,准确来说只有六个字,“陛下尚未开口”。
顾家老爷子使出了名的家风严格,不曾纳妾,顾夫人当家夫人当的也是稳稳当当。说来顾夫人和顾大人之间也是缘分。顾大人年轻之时前往南方从官,平日里身体健康很少得病的顾大人居然在过淮河的时候晕船了,一路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