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默再来医院的时候，迎头碰上在走廊里跑得赵启明，秦铮默下意识地将赵启明拉住。
“赵医生，出什么事了？”
“是顾芳菲，护士说她高烧不退，伤口也有恶化的倾向。”赵启明皱着眉头，“她的求生意识很弱，再这样下去……”
“赵医生，”前面不远处传来护士的催促，赵启明忙跑了两步。
“这就来了。”
“血压。”
“50/80。”
“心跳。”
“45。”
“不好了，病人室颤。”
“准备除颤。”
赵启明冷静指挥。
安静的急救室里，只有仪器的声音冰冷地想个不停。
“顾芳菲怎么样了？”
看赵启明从急诊室里出来，秦铮默焦急上前，他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感觉，那种恐惧失去的感觉。
他现在只想让顾芳菲活着，只要她活着，他什么都愿意答应她。
赵启明的情绪也有些低迷，“已经抢救过来了，不过家属还是要做好准备。”
后面的话赵启明没说，但秦铮默显然已经意识到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秦铮默追问。
“除非……”赵启明抬头，“我们有办法唤起病人自己的求生意识。”
ICU病房里，秦铮默穿着无菌服站在顾芳菲病床前。
他低着头盯着顾芳菲看了良久，才开口道，“顾芳菲，我来看你了。”
“赵启明跟我说，你自己不想活下去了，我知道，你没了孩子，这世上没有了牵挂，不想活下去也很正常。”
“不过其实除了孩子，你生命里应该还有其他一些人，比如你的父母，还有你的老师黎晨，还有你朋友，白泽，这些人，你都不想管了吗？”
“你当然可以无牵无挂地离开，但是你想一想，你的父母，会不会难过，还有你老师黎晨，你不是一直想见他吗？”
“顾芳菲，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在这世界上，只有我一人可以告诉你黎晨的下落。”
“如果你死了，这世界上就再不会有人知道，你的老师，是生是死，是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忍受着痛苦，还是其他别的什么。”
说到这里，秦铮默突然有点说不下去了，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是在太过压抑，秦铮默甚至怀疑，赵启明根本就是骗他的，就算他站在这里说破大天，对顾芳菲也不会有丝毫帮助。
可是，其实他才是只有这一个机会，只能背水一战。
昨天，当他听到手下汇报当年他出车祸之后所有的事情结果的时候，他险些掉下泪来，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抖动。
在他本应死去的生命里，沾染了顾芳菲太多的鲜血。
他欠她的。
欠她一条命。
所以，他必须还给她！
“顾芳菲，我知道你能听得见，我也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你好好考虑清楚。”
秦铮默说完，转身往外走，他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时候，顾芳菲的手指几不可闻地抖动了一下。
“赵医生，该做的我都做了。”
出了ICU，秦铮默站在赵启明面前，淡淡开口。
赵启明目光落在ICU病房的玻璃上，“好，接下来，就让老天爷来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