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芳菲真想知道，这人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
可是她不能这么说。
她嘿嘿一笑，“你说的我自然真的相信了，但是你不觉得这样的姿势让我们不太舒服吗？”
“算你识相。”
雷驰从顾芳菲身上翻身下来，开口道，“那个男人，其实是我的奴。隶，你知道奴。隶是什么吗？”
顾芳菲硬着头皮听着，不插话。
奴。隶就是……
“就是有一段契约关系的人，虽然不被世人，不被法律承认，但是我们彼此都很认可。”雷驰开口。
他的声音很轻很慢，像是一边说话一边思考。
“其实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早到……我刚刚回到我父亲的那个家里。”
顾芳菲不说话。
变。态的人大体上都有过一段悲惨的过去。
“我父亲对我很好，好到，让我有些接受不了，他把所有好吃的好用的都给我，只要是我想要的，他一定会给我。”
“你知道我十三岁生日时，他给了我什么吗？”
“一架价值一亿的飞机。”
雷驰开口，像是随着自己的追忆，就真的慢慢回到了十来年前。
“可是我父亲大概不知道，在我母亲的教育里，我是一个罪人。”
“他在很多年前，抛弃了我和我妈，我妈虽然不忍心将我流掉，却也对我并不好。”
“她总是告诉我，她现在所受的一切苦，都是因为我，都是我不好，我和我爸一样，是一个恶魔，想害死她的恶魔。”
“她经常欺负我，打我，打完我之后也会后悔，就会给我买些平时吃不到的东西。”
“你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被我从小养到大的，在他几岁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遇到他，之后我就和父亲提出收养他。”
“起初父亲只是把他当成我的玩伴，但是我用在和我母亲一起生活时学到的一切手段降伏了他。”
“等我父亲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
如果说开始顾芳菲只觉得那个男人可恨，现在她就觉得男人十分可怜了。
他也不想这样的，被另一个男人祸害，却又不得摆脱。
“你现在是要抛弃他吗？”顾芳菲开口。
雷驰没说话，可是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顾芳菲闭上眼。
她很理解这些，这男孩命贱，在他小时候，塑造人生观的时候，遇到这样一个恶魔，而现在，这个恶魔想要从良，男孩却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即使雷驰良心发现，给他找心理医生，对男孩的影响也一定是深远的。
“是，虽然很艰难，可是我必须作出决定。”
雷驰开口，他声音很轻，这大概是他少有的有人性的时候了吧。
“这就是你睡不着觉的原因吗？”顾芳菲开口。
雷驰哑然，忽然道，“顾芳菲，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顾芳菲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人生多苦，每个人活的都不容易。
“睡吧。”顾芳菲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畔传来她轻浅的呼吸。
几个月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