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没有想象中的反应,公孙少卿如此的沉默让花想容有些疑惑,刚刚还雀跃的语气小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
“没什么。”公孙少卿拂开花想容拉着他的手:“我突然想起来,朝中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完,先走了。”
“哎……”望着说完这话就真的转身离去的人,花想容跺了跺脚,猛地将手中的竹简甩到了地面上:“哼,不知道又抽了什么风了!”
而另一边,已经回到书房的公孙少卿,刚踏进门,身后就传来云褚的声音:“爷,嫁衣已经做好了,是要现在给花姑娘送过去吗?”
公孙少卿闻言转过头,向着云褚手中端着的托盘望了过去。那赤红色的嫁衣明媚如血,正对着他的这一面,一只彩色的孔雀绣在正中央,高昂着头,栩栩如生。
公孙少卿抬手拂过嫁衣上的孔雀,纤长的指尖顺着绣线的轮廓描绘着,眼中满是眷恋。半晌后,才低声道了一句:“不用送过去了。拿去烧了吧。”
“烧了?”云褚眨了眨眼,脸上的表情满是惊吓:“爷,这可是您从月初就开始准备的衣裳啊,从绣娘到材质,都是亲自挑选的,为的就是给花姑娘一个惊喜。眼看着明日花姑娘就要入族谱了,您这,这又是闹哪一出啊?”
“不闹哪一出,只是自古来入族谱都没有身穿嫁衣的先例,这衣裳做了,也只能放起来而已。”公孙少卿说到这里,身子一转,人就已经向着内室走了几步:“与其放在一旁碍眼,不如烧了眼不见为净。”
“谁说是放在一边,爷可以等这段风头过去,正式迎娶花姑娘的那一日将这嫁衣送出去啊。”云褚的语气有些激动:“再说了……”
“不会有这么一天的。”公孙少卿打断了他后面还未说出口的话,一双幽深的眸子变得漆黑,暗无星辰:“我不会娶她。”
“为……为何?云褚想不明白。”
“出去吧。”公孙少卿显然不想再与他多说,坐到书桌前,整个后背依靠在椅子中,抬手盖住了眼。
“是。”云褚应了一声,唇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却终是咬了咬牙,一转头,退了出去。
公孙少卿就保持着这般动作,在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才终于睁开了眸子,扫向桌上放置在一旁,被无视多时的信笺。他拆开信,只瞥了一眼,在看到最后的落款“朝歌”二字时,他眸光闪了闪,提起笔,在展开的另一张空白信纸上轻轻写下了三个字:花想容。
写完这些,他唤了一声:“来人,将这信明日一早,送到三王爷手中。记住,是明日一早。”
“是。”来人拿着信,应了一声后就退了出去。
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公孙少卿这才收回了眸子,垂眼望向朝歌信上那俊逸的字体,苦笑了一声,喃喃自语:“我知你不喜我拿你算计别人,可是,容儿她,不是别人啊。她是我的命,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第二日。
距离进行繁琐入族谱仪式的时辰越来越近了,可是从早上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看见过公孙少卿的身影。这般反常的行为,让花想容心中不免有些慌乱。
“云褚,”花想容好不容易终于逮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云褚,拉着他的袖子就往一旁扯:“你快说,你们家主子去了哪儿?”
“我不知道啊,主子的事情,我哪里敢问。”云褚说到这里,眼光闪了闪,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爷之前说过的,要去后院逛逛再回来,没准,现在正在后院呢。”
他这话一说完,就只觉得耳旁有风刮过,下一刻,花想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眼前,向着后院的方向跑了过去。
遍地寻了一遍都不见公孙少卿人影,正当花想容在心里吐槽回去该怎么整整云褚这说谎的小屁孩时,就只听得微风中,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声音……朝歌!他怎么会这在里?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花想容脚下步子一动,身子就已经先于意识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了过去,隐在了一棵大树之后。她听见朝歌道:“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了吧?”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很难理解吗?”这一次,与朝歌对话之人,是公孙少卿的声音。他轻笑了一声:“我的意思就是你理解的意思,花想容,在我手里。”
“什么?”朝歌说话的音调抬高了两许,身子向前一掠,瞬间就扯住了公孙少卿的衣襟:“你再说一遍。”
“我说,花想容在我手里,而且是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这里,赶都赶不走。”公孙少卿抬手轻点了两下朝歌捏住他衣襟的手,语气没有因为他粗鲁的动作而示弱半分,反倒整个眸子中都染上嗤笑:“朝歌,你说你可不可悲,自己喜欢那么久的人,被我抢了不说,还马上,要入我公孙家的族谱了。”
“你还有脸说!”朝歌被他这般嘲讽的语气激怒,不由分手地就向着公孙少卿脸上招呼了过去:“之前你我明明约定一起救花花出来,可是到了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出现?”
“我为何要出现?”公孙少卿被他这般单纯的问题逗笑,忍住脸上被打了一拳的疼痛,背脊挺得笔直:“当初本就是我出的主意送她入宫,如今她出来,自然还是得由我送出去。”
什么意思?躲在树后面的花想容抬手掐住了身旁的草。她一直以为之前被选为圣女进宫,九死一生,都是朝歌故意害的,却原来,真正想让她进宫的另有其人,而朝歌,不过是当了一次推手而已,却被她不知情地恨了这么久。
“你或许不知道,之前在寻找萧离时,误入了皇太后的地宫,南宫无尘曾经给我算过一卦,”公孙少卿好听的声音再一次从空气中传了过来,让花想容压下心中因为他刚刚的话而泛起的不适,注意力集中在了他接下来的话上:“他说,我与花想容命里相克,只有杀了她,我才能自保。”
“所以,我送她进宫的本意,就是想让她跟其他圣女一样,直接死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