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厅等我。”段无涯向来对这样有持久恒心的人非常赏识，更何况每天都来，恐怕要说的事情也不是小事。
不一会儿，段无涯换了一件上衣，便朝着侧厅走去。
“段先生。”男人一件乳白色的毛皮衣裳，底下却又是鲜艳的水蓝色长衫下摆，虽说这两个颜色本身不配，可在这男人的身上竟然还是完美融合了。
段无涯都给怔了怔，这男人雌雄莫辨，气质超凡，让他一个大男人都承认的美艳，还真是少见了：“这边坐。”
“段先生，我是新来湘城的商人，今天特来拜访。”男人声音放得娇柔，让刚丧爱妻的段无涯竟然也十分心动：“我叫云千稔，您不嫌弃称呼我一声千稔就行。”
这云千稔是作什么的段无涯还真不关心，只不过这么一个刚来湘城的商人能想到先来拜访他的，的确是有心了。
“既然是生意人，那还得尊称一声云老板了。这湘城的生意人不少，可我看有云老板这样气质的可是少数。”段无涯都没意识到自己居然夸赞了一个刚见面的男人。
云千稔抿着嘴笑了笑，推了推自己面前的一些燕窝虫草上前：“段先生还真是过誉了！这儿是我的一点小意思，还希望出门远行有些疲累的段先生能补补身子。”
“云老板想的还真是周到。”段无涯点点头，扫了一眼那些没什么用的劳什子：“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云老板来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们先前是在沪省做地皮生意的，没曾想到沪省现在变成那样，说的难听点，现在我们跟逃难也没什么区别。”云千稔有些黯然神伤起来，声音也变得有些轻。
段无涯抿了抿嘴：“这沪省的状况的确有些不容乐观，不过现在湘城也不好做生意啊。”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想着来提醒提醒段先生您。”云千稔露出一抹有些诡魅的笑容来，低声开口说道。
段无涯顿了顿：“云老板此话怎讲？”
“趁着这乱世，不少人可是想着坐上督军府这趟快车。有了督军府做靠山，想做成什么还不容易？”云千稔稍稍摆了摆手，神情淡然的开口说道。
段无涯摇摇头：“云老板这话错了，督军府可是从不跟那些有的没的商人搞什么合作。”
“沪省旧政府，就是因为跟一个商人搞了什么商会，才因为各种原因垮了。跟您这么说，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可是一个两个心思精巧着呢。“云千稔稍稍含颚，眼神转而犀利起来。
段无涯看着云千稔，这男人明显不是个省油的灯，拿这么些东西，展示他的诚意给自己，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么几句话？
“督军府上下几千号人也都是听我的这些事情恐怕也不劳烦云老板操心。在湘城初来乍到，云老板最重要的可还是站稳脚跟。”段无涯努了努嘴，看了云千稔一眼，便站起了身来：“管家，送客。”
“云老板您跟我这边请。”管家点点头，立刻上前站在楼梯口处，稍稍抬手。
云千稔抬头看了段无涯一眼，这段无涯虽然看起来外表和善，可内心恐怕是个无比强大的人。
等到云千稔被送出了段府，段无涯才吩咐手下：“给我调查一份沪省上次旧政府无故解体的原因，还有，派人盯紧点。”
手下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段无涯的宅子去收集资料了。
第二天一早，荣鸢儿用完早餐，便让司机带自己到了荣氏纱厂的几个门面，今天是几个门面对账收账的日子。
“那小报上写得可都是清清楚楚！那些事情也太过分了！”
“是啊，你说咱们要是那句话给说错了，也被人刀不见血的就给杀了！”
“你胡说什么呢？人家荣老板是对跟陆少将有过一腿的女人下手，你算得上什么！”
荣鸢儿进门之后那两个理货的女人都没停下嘴里的八卦，似乎聊得正兴起，根本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咳咳。”荣鸢儿咳嗽了两声，稍稍挑了挑眉，看着那两个女人。
两人立刻停下了嘴里的闲言碎语，脸颊也红了，低下头来装作正在理货的样子。
“为什么老板都不喊？上次的晚宴的事情你们不知道？还是不知道我姓荣？”荣鸢儿看着这两个刚才聊得兴起，现在一言不发的女人。
她最讨厌那些嚼舌根的女人。
站在右边的女人连连鞠躬：“荣老板，荣老板……”
“算了，不跟你们计较了，我是来对账的。本子呢？”荣鸢儿伸手扣了扣柜台，开口低声问道。
左边的矮胖女人立刻到前台去拿来账本，给荣鸢儿一并摊开：“这是我们这个月的所有开支和收入，明码标账，您看看。”
“嗯……”荣鸢儿点点头，伸手拿来算盘，随意的翻看两眼，便开口道：“这少记了一笔什么？总数可算出来比这个要小上那么一点。”
只是看了一眼就发现了这上面的问题，两个女人面面相觑，知道事情兜不住了，只能低着头开口说道：“荣老板，老板我们知错了。”
“什么错？是谁主导的？大概是多少钱？”荣鸢儿扯了扯嘴角，刚才她随便翻看两页，这二月哪里有三十日？这两个人做假账竟然都这么不动脑子，要说她们天真呢？还是说她们蠢？
“是阿梅，阿梅非说这是小钱，荣老板您不会计较！我那个时候阻止她了！她没听我的！”矮胖女人伸手就指向右边的瘦高女人去，大声开口辩解到。
荣鸢儿冷笑了一声：“阿梅，是这样吗？”
瘦高女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自己的同伴给出卖，顿时心中有气，眉眼一横：“分明是你说你要多给自己打一件金首饰！我才瞒着把那笔账给多加上去了的！”
过河拆桥，刚才还聊得正欢的两个女人就差扯着对方的头发互殴了。
荣鸢儿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两个人争闹的样子，扯了扯嘴角：“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