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回溯到三个月以前,有人问沈酒儿觉得门当户对重不重要,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答。
现在因为两个人的生长环境不同,生活观念也不同,在一起会遇到很多的压力和问题,两个人都会很累。
所以沈酒儿虽然有的时候也会很羡慕那些嫁给有钱人的女人,但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嫁入豪门。
她只想谈一段轻松的适合彼此的感情。
但现在,她已然踏上了布满荆棘的道路。
一顿唇枪舌战把君露露气走后,沈酒儿靠在椅背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花纹发呆。
虽然她跟君露露说的硬气,说自己有那个本事,可以一直站在君慕身边,但她心里不是不虚。
君慕的身世背景太强大了,单说他自己,就已经是A市首富,更遑论他那军区总司令长的父亲。
自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心外科大夫,即使履历再漂亮,也只是个普通人。
即使她从来不说,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在君慕面前,她确实有些自卑。
是那种觉得配不上自己心爱的人的那种自卑。
但沈酒儿也不是那种轻易就会认输的人,她既然有底气跟君露露说那些话,就说明她一定会靠自己的努力,成为君慕最后的女人。
颓废的情绪来了又走,停留不过一瞬。
入了秋之后,原本被拉长的白昼渐渐缩短,黑夜早早的就覆没了这座灯光朦胧的城市。
时间在日夜交替中过的飞快,早上出门的时候,深吸一口气,那种霜露浓重的沁凉感让沈酒儿意识到,深秋已然将逝,冬天就要到了。
北海道马上就要下雪了。
而追随真爱去了北海道的白蔓安,却始终都没有消息。
距离白蔓安出发的日子,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沈酒儿心急如焚,如果不是因为医院最近忙的她根本抽不开身,她早就买了机票去北海道贴寻人启事了。
就在沈酒儿焦心的想让君慕找几个人去北海道找一下白蔓安踪迹的时候,君慕告诉她,霍祁回来了。
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自从上次君慕派人查霍祁的航飞信息后,航空公司的人还以为霍祁惹了什么麻烦,为了讨好君慕,他们在无意中看到霍祁的回国航班信息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君慕。
君慕知道沈酒儿一直担心白蔓安,赶紧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沈酒儿在得知霍祁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白蔓安是没有找到霍祁吗?还是找到了之后两人又谈崩了?那白蔓安为什么还留在北海道?
现在能解答沈酒儿这些疑惑的人,只有霍祁。
沈酒儿给霍祁打电话,却被提示对方已关机,她只好在下班之后跑去了霍祁的公司,结果公司的人又告诉她,霍祁出差还没回来。
也就是霍祁回来之后还没有来上班,那他现在会在哪?
沈酒儿抖着手给君慕打电话求助,急的嗓子都带了哭腔。
君慕当时正在开会,听她急成这样赶紧轻声的安慰着她,让秘书派人赶紧去查霍祁的常用住址,然后扔下面面相觑的集团董事们,飞奔到了沈酒儿身边。
君慕手下办事的人效率很高,没让他们等太久,很快就发来了几个霍祁名下的房产信息。
君慕开着车带着沈酒儿一处一处的找,最后终于在一个高层里找到了形容憔悴的霍祁。
在他们来之前,霍祁应该在睡觉,他带着被吵醒的不悦打开了门,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刻愣了一下。
还不等他开口,沈酒儿就急切的问他:“你在北海道遇见蔓安了吗?”
霍祁皱着眉,不知道是该问她怎么知道自己去了北海道,还是该问她白蔓安为什么会去北海道。
沈酒儿见他不说话,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君慕摸着她的头,安抚她的情绪,然后对霍祁说:“进去慢慢说。”
霍祁闪了身,君慕牵着沈酒儿的手往沙发处走,沈酒儿不经意的瞥了眼这间公寓,发现这里空荡荡的,除了一些基本的家具,几乎就是一间没有装修过的新房。
霍祁应该是第一次到这边来。
电视里还播着新闻,霍祁拿过遥控器按了静音,又倒了两杯水给他们,这才坐下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沈酒儿见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顿时起了股无名火,语气不大好的说:“白蔓安失踪了!”
霍祁愣了一下,随即脸色阴沉的说:“她怎么会失踪?”
沈酒儿把杯子往茶几上重重一摔,说:“还不是因为你!”
君慕适时的握了一下她的手,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君慕,对上他沉静如水的眼眸,沈酒儿躁动的情绪缓和了些。
这事也怪不着霍祁,说白了也是白蔓安自作自受,她就算担心白蔓安,也不该这样跟他说话。
沈酒儿深吸了口气,想重新整理一下情绪再跟霍祁说,可是霍祁却等不及了。
他虽然狠下心跟白蔓安说了分手,但他心里还是深爱着她,听到她失踪的消息,他怎么能不急?
“你快说啊,白蔓安到底怎么了?!”霍祁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不自觉的咆哮道。
君慕有些不满他对沈酒儿喊大叫,但将心比心,他也能理解霍祁此时的心情。
他看了看已经急的乱了方寸的沈酒儿,言简意赅的说:“白蔓安去北海道找你求复合,结果去了之后就跟酒儿失去了联络。”
霍祁呆愣了片刻,他没想到白蔓安会这样做。
他一直以为,白蔓安只是习惯了依赖他,并不像他对她一样,是深沉的浓烈的爱。
他以为分手之后,白蔓安虽然也会伤心,但是也不会伤心太久,她喜欢新鲜刺激的生活,自己的离开,反而是给了她自由。
可是他想错了,白蔓安并没有如他所想一头扎进外面的花花世界,而是追随着他的脚步,想要把他找回来。
霍祁的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发抖,他问:“他什么时候去的?”
沈酒儿语气凝重的说:“你走的那天晚上。”
那就是说,白蔓安已经整整失联了十八天。
君慕看着他通红的眼,说:“她一直没有消息,我们以为她一直在急着找你,没想到却回来了。”
霍祁赫然起身,抓起钱包就要往外走,君慕一把抓住他,冷静的说:“我已经派人去北海道了,你冷静一下,别像个疯子一样,你这样不仅找不到她,自己也容易出事。”
霍祁瞪着通红的眼,使劲挣脱着君慕的桎梏,像一头被刺伤的困兽。
君慕紧皱着眉头,手下一直用力禁锢着他,生怕他这模样跑出去,还不等到机场,路上估计就得出车祸。
两个男人无声的角逐着,已然接近崩溃边缘的霍祁下一秒几乎就要嘶吼出来。
就在此时,沈酒儿满是哭腔的声音响起。
“北海道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