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指认的那个男人看着君慕骇人的神色,吓得浑身发抖,一时竟忘了耍赖反驳。
君慕也没再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他一步上前,然后抡起拳头就砸中了那人的鼻梁。
那人虚拢着鼻子嗷嗷痛呼,旁边的医生从侧面看到他的鼻子微微倾斜,就知道他的鼻子肯定是骨折了。
君慕搂着沈酒儿,冷漠阴郁的眼神环顾四周,然后沉声说:“有想闹事的,欢迎你们到君氏集团找我,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们到医院来,我就让你们所有人这辈子都待在医院里。”
他说完就带着沈酒儿离开了。
严子锡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拳,然后又无力的松开了。
进了电梯,君慕就再也维持不住冷淡的表情,他紧张的看向沈酒儿通红的鼻子,和满脸混乱的血迹,问她:“你的鼻子没事吗?除了鼻子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沈酒儿看他慌乱无措,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关心和心疼,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她原本有很多个问题想问他。
想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出事,想问他怎么又来找她,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关心自己……
但在这一刻,她突然什么都不想问了,因为一切仿佛已经有了答案。
沈酒儿垂着眸,用染着血的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衣角,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跟不与她计较的血亲撒娇。
君慕关心则乱,老是怕沈酒儿伤到了骨头,走到了停车场了,又要拉着她上去去骨科拍个片子。
沈酒儿无奈的拉住他,说:“我没事,现在已经不是很疼了,肯定没有伤到骨头。”
君慕点头哦了一声,对着沈酒儿黑白分明的眼,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把沈酒儿送到她家楼下,沈酒儿见他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垂着眸问他:“你不上去吗?”
君慕舔了舔唇,低声说:“我就不上去了,你早点休息吧,你的鼻子……要是疼的厉害,就冷敷一下。”
沈酒儿哦了一声却没动,又坐了好一会儿,才咬着唇下了车。
可能是今晚的医闹事件吓到了她,也可能是某些情愫落空的原因,沈酒儿往楼里走的时候,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她甚至不敢低头。
怕一低头,眼泪就会掉下来。
她用力抠着手指缝隙里干涸的血,等着电梯下来。
在她即将迈上电梯的那一刻,大门突然被推开。
君慕紧抿着唇向她走来,和她一起进了电梯。
沈酒儿觉得,君慕身上的烟草味一定有些特别的成分。
不然她怎么一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那些不好的情绪就通通不见了呢。
君露露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在社交软件上上传自己的美照。
顾衍的伤还要好一阵才能痊愈,她虽然对顾衍觉得愧疚,但她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她需要一些小狼狗的青春肉体来治愈她。
君露露和一个跟她搭讪的小帅哥调情调得正欢,就来了电话。
她随手一划,开了免提,然后继续和小帅哥聊天。
那边的人听到电话接通了,就火急火燎的说:“君小姐呀,你这个活我们不能干了!那沈大夫的靠山今天都过来了,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而且还是你们君氏集团的人!”
君露露一听立马坐了起来,问他:“怎么回事?”
那人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刚刚在医院的事能告诉了君露露,语气里还带着些淡淡的埋怨。
他父亲今年都80了,早些年的时候不注意,心脏就落下病根儿了,如今岁数大了,这毛病折磨得他晚上睡觉都睡不着,挺遭罪的。
有天晚上老爷子突然喘不过来气了,还急急忙忙叫了救护车把老爷子拉到医院,一检查,医生就说这种情况应该是需要手术的,但是老爷子岁数太大了,就怕他扛不住折腾。
他原本也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做手术,毕竟这手术费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然后就接到了君露露的电话。
这个自称是A市最大集团的千金大小姐让他一定要给老爷子做手术,手术费她出。
而且不管手术成不成功,她都会给他一笔丰厚的酬劳。
如果老爷子不幸去世了,他只要在医院闹上一闹,把错全怪在沈大夫身上,争取把她的名声弄臭了,那君露露还会再额外给他一笔七位数的酬劳。
这诱人的条件让他心里一动,但他有些不解,老爷子的主治医生明明是姓金呀,这君小姐怎么说是沈大夫呢。
结果在他同意手术的第二天,老爷子的主治医生就从金大夫变成了沈大夫。
本来还以为利用老爷子趁机捞一大笔油水,没想到这沈大夫也不是个好欺负的,这回一分钱捞不着不说,他还得自己掏腰包给那个被打断鼻梁骨的人治病。
真是便宜没占着,还沾了一身腥!
君露露一听,就知道肯定又是她哥出面救了沈酒儿一回!
她恨恨的砸了一下床,然后说:“你不用怕,继续按原计划进行,去法院告她!”
那人忙不迭的说:“哎哟,君小姐,你可饶了我们吧,你不知道今天去医院的那人有多凶,跟阎王爷似的,他还特意威胁了不让我们再去闹,谁还敢上啊!”
说完就不管不顾的挂了电话,生怕君露露再逼着他去找那沈大夫的麻烦。
钱虽然诱人,但是保命更重要啊。
他低低的啐骂了几句,转头就见几个黑衣人站在他身后,抱臂等着他。
君慕按沈酒儿的指示,从冰箱里找到了冰袋,用毛巾包裹着,轻轻的碰了碰她红肿的鼻子。
沈酒儿躺在床上,仰望着专心为她冰敷的君慕,心中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两人都没有说话,在这静谧之中,沈酒儿突然就想起了自己那天站在角落里,赶君慕走时说的那番话。
她懊悔的不行,眉头紧紧皱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君慕看她这副模样,还以为她是疼的,赶忙问道:“还很疼吗?是不是这冰袋太沉了,我再往上提一点。”
他说着就将提着冰袋的手微微抬高,沈酒儿顿时就心软了。
她握住君慕劲瘦有力的手腕,将冰袋放到床前,小声的说:“对不起。”
君慕一时怔愣,说:“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沈酒儿咬了咬嘴唇说:“我那天……话说的太难听了,你不要……不要生我的气。”
经她提醒,君慕也想起了那天两人针锋相对的场面,脸色有些难看。
沈酒儿见他的脸又阴沉了下来,心里直打鼓,她磕磕绊绊的解释:“我那天,是故意那样说的……哎呀,也不是故意……”
她驴唇不对马嘴都说了半天,君慕一直不为所动,她以为君慕还是很生他的气,急得都要哭了。
最后竟憋出了一句:“你打我屁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