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一份报告是真的,那么她,简直不想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突然她觉得自己真恶心,就像全身一下子被人被摁进泥潭里,从头到脚都无比恶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呢!
她从很小的时候……从喜欢到爱,爱到现在,爱了接近十年的男人竟然是她哥哥!!江泽的报告可信吗?
他让她不要再回去,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真相,还是他怕他会因此就下地狱了?!
她怀过韩俊枫的孩子,这让她要怎么去面对妈妈,她妈妈一定会痛恨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那韩父呢,他难道也不知道林晓柔的身世吗?当时就那样让他们结了婚?现在难道是已经查清楚了?所以,他们必须分开?
她巍巍地伸出手,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的双眼充红,对着自己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证实自己并没有在做梦。
“不!”
“我不信!”
“我不信!”
“我不信!”
她疯狂地跑着然后摔在了地面上,嘴唇磕破溢出的血与她满面的泪水融合在一起。
趴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林晓柔绝望地抑制着痛苦,回忆如鬼魅一般,深深地扯着她绷紧的最后一根弦。
“陪我睡一晚上,我给你一万。逼我打你一耳光,我给你一万五……”
“你们说,一个好好的女孩子。而且还是跟……怎么会这么不知廉耻……真是太不要脸了。”
“才读中学的女孩子,年纪轻轻就失去孩子不能怀孕,真是可怜……”
“林晓柔,别发疯了。当年要不是那个意外,我也不可能留下他。这个世界上,谁都有资格,唯独你不配。”
“啊……”绝望到几乎奔溃的嘶叫,在寂静的黑夜中划破威尼斯的夜空。
哀,莫过于等同于心死。
方寒只身驱车前往冷家的私人机场,韩俊枫今天的飞机回到S市。
从韩俊枫吩咐炸了顾氏集团的大门开始,顾志杰的雇佣军就跟暗门杠上了。由于费思明当初做那种勾当都是以暗门的名义,所以韩俊枫不得不过去清理门户和毁灭一些数据。
韩俊枫下了飞机后径直地就上了车,方寒发动了车子。韩俊枫的表情淡然,看来事情都处理好了。
韩俊枫却看出了他脸上的犹犹豫豫的表情,“有事就直说,我们之间不需要隐藏什么。”
方寒倒也不意外,他迟疑地开口,“林小姐又一次失踪了,韩少知道她的下落吗?”
“失踪了,是什么意思?她不是在国外吗?”
“林小姐手机里的追踪器已经没有任何信号了。”
“那她现在在哪里?”
“她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奥地利的机场,奥地利也有她的入境记录。”
韩俊枫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以后她的事不用再说给我听,她是死是活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外面的街景匆匆的掠过,方寒侧目看了他一眼,“韩少,你明明没有娶费思思的想法,为什么还要骗她走?”
“方寒,我这辈子最好的时光早就结束在我和她在一起的那一段美好时光了。”
“你真的想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算你不去,迟早她也会回来的。”
“方寒,这一次她是绝对不会回来了。”韩俊枫说完,眼睛便转向了窗外,琥珀色的眼里满是灰暗。
因为爱她,所以选择让她陪着他下地狱。
因为爱她,所以选择就让自己一人下地狱去接受痛苦。
庆幸的是,她永远也不会知道这肮脏的关系。
意大利。
今天的天气悄悄回暖了,拗不过林晓柔的哀求,江泽只好抱着她到院子里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
她说她不愿呆在医院,他便带着住在了一个有小院子的房子里。
林晓柔就坐在藤椅上,她的头部和眼睛仍然蒙着纱布,江泽蹲在她的面前,细细地看着她。
周围的寂静让她突然害怕起来,她哑着声音叫他,“江泽。”
江泽暖暖地笑着,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不用害怕,我在。”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这么沉默吗?”林晓柔的脸突然升起哀华,她的指尖在他脸上慢慢摸索,“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也想不出你的样子,甚至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子!”
江泽大手覆在她的手上,带着她的手慢慢地抚着自己的额头,然后是眼睛,鼻子,嘴巴,下巴,“现在你感受到了吗?我就这样真真切切地在你的面前。虽然你看不到,但你可以感受得到。就算你什么都不记得,有我在,你不用怕。”
“我想记得,我想记得我们的一切。我讨厌这种什么都是空白的感觉。”林晓柔有些哽咽。
江泽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她的唇上浅浅一吻,然后把她拥在怀中。
我永远也不会让你有机会想起来一切。如果有朝一日,你想起来了,你就再也不是我了。
“晓柔。”
“嗯?”
“记住,你永远都是晓柔,只是晓柔。”
“嗯。”
一个月后。
冬天悄然离开了S市,春天接踵而来,刺骨的寒风渐渐被一阵阵的细雨取代,空气也一直是湿湿的。
费思思身上穿着一袭红色的长裙,踏着细跟的高跟鞋哒哒地下了楼梯,她挑眉看着拖地的陈姨,“江泽回来了吗?”
陈姨嗤声,“少爷的名字也是你这种人能叫的。”
“我这种人,是哪种人?”费思思双眸带着狠厉看她。
“现在谁不知道费家破产,你以为你还是大小姐吗?我告诉你,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在江家这么多年,看着少爷长大。在这里还轮不到你对我大呼小叫!”
“呵呵。你看清楚,现在是我住在这里,就好比我是这里女主人,你只不过是这里的一条狗。作为一条狗,最大的职责就是要学会审时度势,就算我不是费家小姐,又怎么样?我住在这里,就是主人,你看着江泽长大你就是他妈吗?我凭什么不能对你大呼小叫,佣人就要知道自己是佣人!”
陈姨哼了一声,倒也不惧她,“女主人?就你?江家真正的女主人现在在江家大宅,能让少爷带去江家大宅的才是江家真正的女主人!少爷带过来的女人哪个我没有见过,哪个不是一段时间就自己打包走人的。女主人,也就你敢这么抬举自己。”
费思思听她说完后便沉默了,江泽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女人?!女主人是吗,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是谁!
她抓起了桌子上的车钥匙,走了两步又慢悠悠地倒了回来。
她拿起桌子上喝了一半的红酒瓶,打开了木塞后,扬手便随处倒在了地上,紫红色的酒液在干净地板上漫开。
费思思手上拿着红酒瓶,对着陈姨淡淡地笑了一笑,随后狠狠地把瓶子砸碎在地,酒瓶随着应声而起的破碎声四溅,“忍了你那么久,现在我不打算忍你了。就算我费思思现在不如以前,那又怎么样?弄死你对我来说依然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