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靖的动乱被平息之后,已经是许久没有在宫中有过如此的惨烈了。数具尸体就这么杂乱的呈现在太后柳氏的面前,而这些死去的人没有一个能够闭上自己的眼睛。
因为明凤雏的下手之快,别说让他们发出声音,就连自己的死亡,他们都没有意识到便离去了。
“这……这都是你一人所为?!”太后柳氏看着眼前的景象,又看了看正在扶着绿珠疗伤的明凤雏,不可思议的问道。
明凤雏一身的血迹,也让她这个一直在动乱中避难的女人不禁有些恐惧的退后了两步。她的确心善,也有着一个宫中女子的头脑,之前她身为贵妃的确是见过些不干净的东西,可是如此大规模的杀伐,她却是第一次见。
而明凤雏就这样看着眼前的南云淄和柳氏,尤其是看到她那张熟悉的面庞如今见到自己是那副惊恐的表情时,她的心中也不免有些黯然神伤。她还记着当年那个拉着自己的手,亲切的称呼自己为“凤雏”的贵妃娘娘,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如今的她只是南云淄的母后,自然也没有义务为自己的处境所着想。
“……是,太后娘娘。”无奈此时还要回话,明凤雏按捺住心下所有的情绪,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是晚辈做的。只不过她们意图不轨,要对绿珠出手,我不能够坐视不管。”
“……哀家没有记错的话,死在绿珠身边的这女孩应该是绿珠派到凤常在身边的人,怎的这功夫也成了意图不轨的存在?”柳氏虽说胆子小了些,但却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糊弄过去的。她细细的看了看这些被明凤雏杀掉的人,除了绿萤是他们的人以外,其余的宫女都是些小户人家的女子,没什么来历,更没有站过哪边的势力,怎么如今到了明凤雏的嘴中,就成了有恶意的存在呢?
“……她们被下了迷药,被奸人所控,尤其是这个叫绿萤的丫头,更是被重点利用,通过她想要对绿珠意图不轨。”面对质疑,明凤雏这回没有恼怒,更没有慌乱或是难过,而是对答如流。
虽说这其中有些事实不能够被阐述,但是有些话,换个说法,柳氏还是可以理解的。虽说她之后并没有久居在这宫中的意思,可是该说的话,她却是要一字不差的说个明白。
“……迷药吗?”柳氏的脸色不似之前那般忌惮着在场的明凤雏,可是这个说法太过笼统,还是不免让她感到怀疑。
而明凤雏怀中的绿珠则是清醒了许多,她看着四周的情况,又看着眼前赶到的南云淄和太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绿珠,你刚刚情绪波动太过激烈,站起来要注意一些。”明凤雏看绿珠缓过神来,立即将她身上疗伤的银针一根根的拔了下来。拔下针之后,她手法熟练的将银针查看过后放进自己随身的针筒,接着又下意识般搭住绿珠的手腕,为她把脉。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南云淄却是立即注意到了明凤雏这番行云流水的动作,这动作无比娴熟——尤其是,比起她挥刀的时候。
面对明凤雏无微不至的照顾,绿珠的心中则是十分感动。她任由明凤雏为自己看过身体,直到她把脉过后点了点头,她才从明凤雏的怀中站了起来,又半跪在地上。
“陛下,太后娘娘,属下可以为她作证,今日属下按照平日的规矩和绿萤见面,可是绿萤却是神态极为不正常,甚至还要对属下出手。那时候属下猝不及防,马上就要遇袭,是她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属下。”绿珠简略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好在柳氏虽然对明凤雏的话半信半疑,但是对绿珠还是十分信任的,听到她这么说,心下自然也是信了许多分,对明凤雏的目光自然也没有如此的忌惮。
“……母后娘娘,既然这里的情况已经弄清楚了,那接下来的处置就交给儿子吧。”南云淄看了看四周的狼藉,又想了想明凤雏之前说过的话,转过头对柳氏说道:“如今夜寒露重,母后娘娘也要保重身子才是。”
南云淄的话让柳氏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件事涉及的东西一定不止是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可是南云淄既然已经开口,她也不好再深入调查些什么:“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哀家就先回去,这件事就由你来查来吧。”
“是。”南云淄点头,送走了太后之后,他的目光再次汇集在明凤雏的身上,如今的她因为手中不再扶着绿珠,所以已经站起了身,手中则是仍旧一如既往的拿着那把泛着绯红光芒的宝剑,而她此时则是走过自己,又将刚刚扔出去的短剑捡了回来,擦拭着上面的血迹。
“你不适合拿着这种东西。”南云淄走到明凤雏的身边,又冷冷说道。
“你指的是什么?”明凤雏连看都没有看他,只是兀自拿着看着手中的剑,又低低的问道。
“你不适合这两把剑。”南云淄直接说道:“比起它们,还是你一直贴身的针筒更适合你一些。”
的确,当他和柳氏进入房间的那一刻,柳氏只在为她的大杀四方而感到惊讶与恐惧,而南云淄看到的却是她对绿珠极佳的医治手法,或许是他之前曾经受到过行水的良好治疗,所以才会对医术这个东西充满了好感吧。
准备将短剑放入剑鞘的明凤雏听到南云淄的这句话,手上的动作不禁顿了一下。
“是吗,你是这么觉得的啊。”明凤雏似笑非笑的说完,直接将剑入鞘,又回过头,用戏谑的目光看着他:“不过可惜,你的感觉似乎有点偏差呢。”
说罢,她直接略过南云淄,又大步的走向永宁宫的寝殿。一旁的宫女同样是脸色如白纸的看着她,似乎就在看着一个魔鬼一般。
“去拿套新的寝衣过来。”明凤雏直接吩咐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