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娘。”冯青岩十分自信的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微臣带了娘娘安排的暗卫去查了那日拿过微臣礼盒的人，并顺藤摸瓜，往上查了上去。”
说着，她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又递给了明凤雏：“这是女官洪氏给其中一个换了微臣礼盒的宫女写的信。洪氏是那日污蔑微臣最积极的人了。”
“你是从那宫女的处所里面翻出来，也确认过笔迹了？”明凤雏大概看了一眼，也就是她想象中的那些话。说起来册封礼当日她便觉得那个女官要害冯青岩的意图实在是明显的有点过分了，查出来是她也完全没什么奇怪的。
“是，娘娘。”冯青岩点头，又说道：“不过这件事情就算找到了直接陷害微臣的元凶，微臣还是觉得只凭洪氏的性子，她断然不会是主导这件事的人。她的身后，一定还有操纵布局的人在。”
“哦？”明凤雏听到这里，脸上多了丝笑意：“你觉得是谁？”
“……微臣并非有意要将一己私欲用于判断，但是从那日的情况和宫中的态势来看，应该是打理内务府的崔娘娘。”冯青岩站起身，又跪在地上说道：“崔娘娘不知怎的，莫名和玉清宫娘娘交好，先不谈她们是如何联手，但就是从这个关系来看，那日册封礼上害微臣是假，给娘娘下马威，为凤贵人递投名状才是真！”
“崔氏，她是受了凤樱歌的要挟，才会这般的。”明凤雏本以为冯青岩最多只会查到崔氏，因为她并不清楚凤樱歌的真实身份，更不清楚和自己的恩怨究竟几何。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居然能够查到这里，而且几乎没什么大的错误，这也可以算得上是种宝贵的才能了。
这样也好，哪怕之后自己离开了南靖，宫中有着这样的人辅佐南云淄，也能够换来后宫安宁吧。明凤雏心下想着，嘴角竟是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容来。
“您说被凤贵人要挟？贵人的家室一般，来这宫中不过也是几十天而已，怎么会撼动崔氏的地位？”冯青岩对于明凤雏口中的这个消息还是有些震撼的，她自言自语的说着，脸上也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这件事查到崔氏就够了，玉清宫那边，你不要动她，明白吗？”明凤雏虽然赞叹冯青岩的机敏，却也不想她涉险，纵使如今的凤樱歌深陷入南靖的这场“后宫戏”中无法自拔，但是冯青岩一旦把她逼的太紧，迫使她露出獠牙，那么冯青岩便会陷入莫大的危险之中。
明凤雏的确可以遏制凤樱歌，可是并不代表她一个人能够时刻看住每一个她想要守护的人。她在守，敌人在攻，总是会被动些的。
“……是。”冯青岩听着明凤雏如此意味深长的语气，虽然心中仍有疑问，却还是点了点头，又不免说道：“刚刚贵妃娘娘对微臣说的话，和当日陛下对娘娘说的话可是一模一样呢。”
“诶？”原本脸色还带着沉重与严肃的明凤雏听到冯青岩这句话的时候，不免愣在了当场。
“你……说什么？”
……
半个时辰过后，明凤雏在和冯青岩交代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冯青岩便离开了永宁宫。明凤雏则是看着冯青岩离去的身影，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娘……”绿珠那边已经准备了洗漱的水，可是她刚要唤明凤雏，就见坐在厅堂的明凤雏突然站起身来，朝着院落走了出去。
而她的眼神中，则是涌动着一股无法让人看透的情感。
是她自己的天真，她把别人看的太简单了。
“娘娘，夜深露重，您还要出去散步吗？”绿珠问了一句，可是明凤雏却仍旧是兀自朝着院子走去，看方向，似乎是那处修葺精致的凉亭。
而绿珠则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拿了披风出去。
亭子内，明凤雏缓缓的坐下，眼前是泛着水光的池塘，不过由于已是秋日，池塘的荷花早已凋谢，剩下的只有枯败的花茎；不过旁处花坛中的菊花却是开的鲜艳，为这萧索的秋日中带来点缀。
“娘娘，披上这个吧。”绿珠看着背影有些孤独的明凤雏，心下实在是有些不忍，她为明凤雏披上了披风，又站到了一旁，默默的守护着她。
“谢谢你。”明凤雏微微一笑，又不禁看着月夜下的景色。当年她来时的那把琴瑟已然不见，毕竟那东西是太后柳氏的物品，想必被带到的慈宁宫，或是收起来了吧。
“绿珠，永宁宫中有琴吗？我想弹一弹。”明凤雏回过头，又轻声说道。
“有的，娘娘，奴婢现在就为您去拿。”平日的明凤雏是从未有过这些兴致的，每天不是看库房就是坐在房间里面发呆，虽然前些日子救自己的时候可以看得出明凤雏医术精湛，可是这之后她却也是一次都没有展示过自己的本领，甚至连医书都没有翻过几本。
如今，看明凤雏终于有了些身为后宫娘娘的闲情逸致，绿珠立即就去拿了。
而虽然嘴上提着这些要求，明凤雏的心里却完全都是刚刚她和冯青岩的对话。
“微臣虽不明白娘娘为什么说凤贵人危险，可是微臣却觉着，陛下说出这句话的心思应该和娘娘对微臣说出这句话的心思并无太大的差异。”冯青岩缓缓说道：“那日娘娘和陛下吵了架，翌日就是微臣被封为监察女官的仪式，那时候微臣曾经同陛下问过这件事，也细细观察过陛下的神情。陛下虽然依旧是龙颜震怒，可是放在心上的却不是娘娘的气话，而是您的……安全。”
“真的是这样吗……”每每回想起冯青岩的这番话，又想到南云淄那张熟悉无比的脸庞，明凤雏都不免会陷入一阵又一阵的沉思。若事实真的像是冯青岩所说的话……
“娘娘，琴拿来了。”一旁，绿珠的声音打断了明凤雏的思绪。明凤雏缓过神来点了点头，随即手指微动，悠扬的琴声在庭院中飘荡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