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绿珠听着从明凤雏指尖流出的乐声，竟是不知不觉的掉下泪来。一股无法用言语叙述的情感从心中涌出，她是那样的熟悉这种感觉，可是……却是怎么都抓不到一般。
之前她见过弹琴最好的人是萧清雅和凤樱歌。萧清雅弹琴虽然技艺好，却是没有任何真情实感；凤樱歌弹得都是自己最熟悉也最喜欢的曲子，同时也是明凤雏当年最常谈的几个曲子。比起萧清雅没了那股庸俗的味道，却是多了些伪装与做作的异样。
可是今日，明凤雏所弹之曲却并不是她之前听到过的。可即使如此，她的心中却还是传来一股熟悉的感觉。这个感觉同之前明凤雏救下她那时的感觉一同融入她的心中，让她不知所措。
“小姐……”
“……绿珠，你说什么？”琴声戛然而止，明凤雏回过头去，脸上却仍旧是之前的淡然。
可她的心里，却是苦笑了下。
屋内金紫色的龙华发散出点点的光泽，像是萤火虫一般飘散在院落中。这是明凤雏曾经狠下心来收回的记忆，可是如今却是在冯青岩的那番话下产生了剧烈的动摇，这才让绿珠说出了刚刚的那番话来。
当她发现事情掩藏不住的时候，就变成这副样子了吗？
五年的时间，她一次次的下定自己要负担一切的决心，可是如今呢？她在做什么？
“……娘娘，是奴婢失言。”绿珠晃了晃神，又立即低下头去，同时口中却还是有些犹豫，缓缓说道：“您……您不继续弹了吗？”
“……本宫继续弹。”明凤雏点了点头，又伸出手继续弹了起来。可是这次的琴声虽然仍旧真挚动人，却是比起之前的少了些什么。
龙华不再散发光泽，明凤雏不安的心思也是就此稳定下来。
一曲完毕，她缓缓的放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身后的宫墙，缓缓说道：“无灭，你在那里躲着干什么？听琴而已啊。”
无灭？听到这句话的绿珠愣了下，她赶紧擦了擦脸上还没有被风干的泪痕，这才回过头来。
可当她回过头的那一刻，却发现无灭的神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矛盾与复杂，看向明凤雏的神情也是有些深邃。
想必无灭刚刚和自己一样，心中是想到了什么吧。
“刚刚怕打扰了娘娘的雅兴，所以就……留在外面了。”无灭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他的心里虽然还担心着绿袖那边的情况，可是刚刚明凤雏的琴声却是极大的扰乱了他的心志，让他一时竟是不能够自如的应对眼前的人。
“……你这么晚来这里，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明凤雏察觉到了无灭的异样，却也没有戳破什么。她站起身来，又回到宫殿里面：“进来说吧。”
“是，娘娘。”无灭轻咳了一声，又走了进去。
而在他们走进去的同时，一旁一直心怀鬼胎的宫女们却是露出了一副看出什么端倪的神情，其中一个宫女立即使了个眼色，而守在门口的宫女则是立即跑了出去。
“……你说最近去养心殿偷盗的人很多？”明凤雏听到这里，不免觉得事情蹊跷到有些好笑，一般说起贼人和养心殿扯上关系都该是那种刺杀上殿的杀手，而盗贼这种……不更该去库房或是京城中其他富硕的人家吗？
即使南云淄殿里的东西值钱，那也太不值当了些吧？
“是，属下为此已经四日没有回过家了，家中夫人还有一个月左右便要临盆，陛下也是看在这个情况下才留了属下在宫中，可没想到居然是如今这个情况。”无灭就算情绪的波动再大，心里总归是惦记着绿袖的，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又不免叹了口气：“娘娘您和监察女官联系密切，前几日压在牢狱里面的犯人都说是难捱酷刑死亡，所以今日的人属下后来已经吩咐了不要着急动手，而是想着能由娘娘出面，管一管这其中的情况。”
“本宫的确是有职责管理后宫的事情，可是如今本宫因为陛下那边的原因不太好开口，养心殿确切来说又不算得上是后宫的范围。所以这件事本宫只能够让冯氏暗中协助你，是上不得台面的。”明凤雏思虑了一番，又继续说道：“而且虽说看守养心殿是你的职责所在，不过家中事情也是耽搁不得，若是每日有盗贼那么继续抓着就是，并非要你亲自出手。”
“……娘娘的意思是？”
“说是看上了养心殿宝物的盗贼，不过却更有可能是想要绊住你的脚步呢。”明凤雏继续说道：“总之，这件事本宫会让冯青岩那边好好处理，你不必担心。”
“是，那么多谢娘娘。”无灭照例行了个礼，而明凤雏则是不愿一直看他如此拘束，便站起身来，要亲自扶他起来。
可就在她的手马上就要碰触到无灭的时候，一股令人不祥的气息从明凤雏的身边四散开来，她立即警惕的起身，只听门被砰的一声推开，凤樱歌竟是直接走了进来。
“贵人……贵人您不能擅自闯进娘娘的殿阁啊……”一旁看门的宫女虚情假意的拦着凤樱歌，可明凤雏却再清楚不过，凭借她和无灭的本事，若她真是这么风风火火走过来的，那么人到了宫门就该被他们二人察觉。可是如今这都开了门才被他们发现，凤樱歌必是用了她们影阵的秘术，才变成如此。
“贵妃娘娘，夜这么深了，您不早早就寝，居然敢在这里私会侍卫吗？！”凤樱歌的音调越来越大，又指着明凤雏厉声喝道。
“凤贵人，无灭侍卫是在本宫的宫里，可是你是哪只眼睛哪只耳朵听到我们是私会了？”明凤雏眯了眯眼睛，不慌不忙的说道：“凤贵人以下犯上，把她抓起来。”
“是。”绿珠二话不说，便走到了凤樱歌的面前，要把她压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