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迎客大厅。
云柒将文晞和玄城带回将军府，等到上茶的侍女下去之后这才开口。
“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当初小晞的病情实在耽误不得，否则我也不会丢下你一人……”
玄城摇了摇头，“你当初对我说的话，好的坏的，我都知道，是所谓的关系则乱。”
“但我也明白，晞姐姐的伤确实不能再拖了，你能带着她顺利的找到凌澜施救，就已经很好了。”
她说着突然蹙了眉头，“……只是，晞姐姐为何不记得我了？”
玄城此话一出，云柒方才见到她的欣喜之意全然消失不见。
他闷声道：“我带着小晞一路向不周山而去，由于找不到上山的路，只能在山下等着。”
“好在运气不错，第二日一早便碰见了莫问子，他看见小晞后，二话不说就带着我们上了不周山，尽心尽力施救。”
“他说好在送来的及时，若是再晚一点，哪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她……”
“我们在不周山上一待就是一两个月，等到文晞外伤愈合得差不多了，莫问子说没有大碍后，我便带着昏迷的她回了临渊。”
“小晞是在回临渊的第三日才醒过来的，醒来时，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玄城眉头紧锁，面露愁意。
“你们离开不周山时，凌澜可有提过后遗症？”
云柒亦是蹙着眉头摇了摇头，“他只说，过几日醒来就不会有大事儿了……只是……她右手手腕被一剑贯穿，这辈子都不能再拔剑了……”
玄城惊起，“你说什么？！”
文晞是一个多么以自己剑术而高傲的人？
如果让她此生不能再拔剑征战四方，那简直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是我不好……”
“我要是早一点察觉到去救她，早一点从那个鬼地方出去，她的伤也不会恶化到不能救治的地步……”
云柒坐在木椅上神色痛苦，言语之中都是对自己的自责。
玄城看着他，心中痛苦也少不到哪儿去。
如果不是她，卫庭东也不会死。
如果不是她，那么多条人命都不会牺牲。
如果不是她，文晞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是她才对。
“对不起……”
玄城此话一出，正自责的云柒一顿，抬眼看向了她。
他淡淡一笑，“这不怪你……”
“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玄城垂眼，看着手中的茶杯，一时之间也没了言语。
她明白，在此刻，所有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你呢？”
“你后来怎么样了？”
“我听说你杀了尉迟渊，收回了南国政权？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经此一问，玄城思考片刻，索性放下手中的茶杯，打算一五一十的同他说清楚。
“你知道，莫问子的真名，叫凌澜，而凌澜的凌氏，在我们南国，在玄清公主之前，凌，是南国皇族的姓氏。”
“换句话来说，凌澜是凌氏皇族的后裔，那日我们误闯的村庄，村长便是他的父亲，凌氏一族的族长。”
“他们避世多年，早已没了争权夺利的心思，让凌澜入世，也不过是为了他得到历练，他同我说了几句话，便让我走了。”
“我离开了村子之后，召集了逆鳞的人，同时和西山君的人合作，一举拿下了凤栖！”
“尉迟渊死了，商徵也死了……我也算是为他们报仇了……”
可如果，她一开始便能如此心性，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已成定局。
“我此番前来，是为了……”
“阿柒，你们在说什么？”
玄城说到关键之处，却被一女声打断。
是兴致勃勃从外进来的文晞。
云柒也不恼，伸手让她过去坐到他身边，“这是你最喜欢的阿城妹妹。”
文晞偏头，眸中疑惑，“阿城妹妹？”
云柒点点头，“你现在不记得没关系，等你有一天想起来了，你见到她好好的，定然是开心的。”
文晞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笑道：“阿城妹妹有礼了。”
玄城微微一笑，本想告诉他们自己已经舍弃阿城这个名字了，但想了想，不过一个名号，只要她的心是坚定的，怎样都可。
“晞姐姐以前从来没有笑得这般开心过。”
文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意，问到：“我以前，很凶吗？”
玄城看着她，摇了摇头，端起茶杯在鼻尖嗅了嗅，香味扑鼻，又恰到好处，“不凶。”
“不过，也很少笑得这般灿烂。”
说话间将杯中之茶喝了一口，入口微苦，回味甘甜，好茶。
文晞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眉尖微蹙，“苦！”
云柒有些哭笑不得，他半生戎马，一开始喝茶时，也是觉得苦的不行。
都不理解他们那些文人墨客是怎么喝进去还十分享受的。
后来，同慕言清一起喝得多了，才稍稍有些明白。
茶道如人道，先苦后甜。
“不喜欢就不要喝了，嗯？”
“哦，”文晞说着将茶杯放到了桌上，抬眼之间看到了玄城腰间的佩剑，“阿城妹妹，你腰间怎挂着两把长剑，那把蓝色的剑真好看……”
她话还未说完，就有人从外进来打断，“将军！”
云柒转头看去，问到：“怎么了？”
“韩大人求见。”
“韩澈？”云柒想了想，道：“请他去书房，我随后就来。”
“是！”
小厮走后，云柒也起了身，“政务繁忙，小晞就劳烦你照看了。”
玄城跟着起身，点了点头，“正事要紧，这里有我，去吧。”
看着云柒离开了大厅，玄城才饶有兴致的看向文晞。
她笑道：“晞姐姐刚刚可是要看这把剑？”
玄城说着取下了腰间的逸云剑，放在桌上，而双眼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文晞，打量着她的神情。
文晞一喜，“阿城妹妹真是聪明，我还未明说，你就猜到了。”
她正欲伸手去触碰，却被玄城抢先一步夺了过去。
文晞不解的看向她，只见她冷冷道：“文晞，这场独角戏，你还要演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