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嘘,军师刚睡下,何事?”
司空破拦住了要进屋的士兵。
“禀报将军,前院来了位女子,说是阿城姑娘的人,要见军师大人。”
阿城小姐?
司空破思考片刻,开口道:“军师自出山以来,极少深睡,多日深夜掌灯研究破敌之策,这好不容易攻下了锦州,才稍稍睡下……”
“鉴之,何事?”
房内传来徐徐之声,沉稳冷静,打断了司空破的交代话语。
司空破顿了一下,权衡再三,还是说出,“军师,好像是小姐有新的消息了。”
一阵细碎的声音,脚步声渐进,不出一会儿,慕容明打开了房门,衣衫整齐,仪容规矩。
“带我去吧。”
行军在外,即使他再疲惫,也会留个心眼,一直都是浅寐,不敢深眠,所以刚才他们在外面的对话,他都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
没有禀告姓名,没有交代信物,他本不该轻易相见外人,可不管是真是假,只要跟阿城有关,哪怕是陷阱,他也必须去。
前院。
文晞正百无聊赖的打量着院中景物,有花有草,有树有石墩,只是这中原景物,倒还是与自家的不同。
心中想着还是南国好,便见一白衣男子,翩翩而来。
文晞是第一次见到卫庭东口中所说的慕容明,还是感叹了一番。
怪不得阿城殿下心属为他,这容颜俊秀,一步一行间,尽是优雅,比于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文晞心中一向认为卫庭东乃世间最美男子,不想这中原一处,还有一人能与之比肩。
卫庭东是一种阳刚英气的俊逸,而慕容明则是一种温润清秀之美。
慕容明快到前院时,摒退左右,只身前往,到了院中一看,眼中迟疑一闪而过,女子腰间佩剑,眼熟得紧,他上前一步道:“在下慕容明,姑娘有何事?”
声线温和,礼貌之至。
文晞一笑,回礼道:“弃文从武后,文晞向来不喜中原人士文绉绉的一套,开门见山,晞今受阿城姑娘所托,前来告知一事。”
慕容明道:“素闻南国女将军文晞为人豪迈,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文晞将军请说。”
既然文晞点明身份,慕容明也不再多绕圈,当初阿城被她所救时,他就猜想会有什么因果,如今文晞亲自找来,想必马上就可得知。
“阿城姑娘说,腹中胎儿,凭君定夺。”
文晞语速缓慢,说话间拿出了卫庭东交给她的信封,递给慕容明,一双灵眸看着他,似在探视神情。
慕容明一愣,眉头紧蹙,眼神不定,微不可查的向后退了一步,是少有的失态,“你、你说什么?”
他忍着手的颤抖,结果信封,打开,是一枚银针,上面还有一截极不易发现的丝线,可慕容明一眼便看出,是九幽冰蚕丝。
慕容明脑中如一道惊雷而下,他怎么敢信!
那一夜,画面零零碎碎,他怎敢想,那竟不是梦,是事实!
怪不得,他总觉得身体有些不一样了,可又不觉得有什么变化。
文晞本来想继续说下去,却发现眼前的人似乎被这个消息吓到了,试探着叫了叫,“慕容先生?”
不见反应。
文晞疑惑了,男女之事,乃两人情愿,看他这般神情,像是毫不知情的样子,这,是为何?
正想着,慕容明仿佛突然回过神,说是迟那是快,文晞还没反应过来,腰间的青莲剑被慕容明拔出。
“慕容先生!”
文晞出声的同时抬手阻止,怎奈还是迟了一步,青莲剑已被挥剑之人在自己的左臂上,划了一条口子。
青莲锋利,轻轻一划,便是伤及血肉,只见那长长的伤口处,鲜血喷涌而出。
而伤己的人,眉头紧蹙,死死的盯着伤口,不知道是疼,还是不疼。
也不知那血流了多久,伤口这次没有很快愈合,慕容明忽的笑了起来。
前几日恍惚间他不小心被快倒的木架砸到,所砸之处隐隐作痛,他就应该想到的。
可他当时偏偏以为是错觉。
即使如此,在方才冰冷的剑脊划破皮肤传来疼痛之感时,他也应该信的,可他非要等到看伤口愈合的速度。
他终究是信了。
文晞虽不知所以然,但显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伸手点了慕容明手臂上的穴道,将血止住,顺手抽回了青莲剑。
青莲剑剑身薄逸,万尘不沾,划了那么大一条口子,也不见染上半滴血。
文晞随手熟练的将剑入鞘,干净利落,转瞬之间。
“来人!”
她本不该叫人的,往年弃文从武没多时,曾被送到过大兴求学一二,那时年轻气盛,没少闯祸。
此行这三国,本就是秘密,卫庭东叮嘱再三,需得隐匿行踪,来的人不认识还好,这万一来人是个打过交道,甚至闯过祸的,那可就不太好了。
“军师,云柒有事相……商……”
惨了。
文晞一听这声音,好死不死,来得还真是有过过节的,赶忙遮遮掩掩,垂头不见。
云柒从拐角处走来,见此场景,生生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
疾行几步,到慕容明身边,皱眉道:“军师,这是怎么了?司空,快去叫军医来!”
司空破听见声音正过来,见状,赶紧去找军医。
“你,是你伤了军师?抬起头来!遮遮掩掩做甚?”
云柒的手下意识的抚上了腰间剑柄,正欲拔出,被一只手摁住,追寻主人,竟是慕容明。
他淡淡的答到,声线有些隐隐的颤抖,“是我自己伤的,跟她无关。”
云柒:“军师!这里除我之外,只有她佩剑,你何必袒护……”
说话间云柒看向女子手中之剑,再一次的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文晞?!”
文晞一见,藏不住了,缓缓的抬头,笑嘻嘻的答到:“诶,是我,是我。”
当初她来求学,没少给云柒捅娄子。
一别多年,竟在这处遇见,还和慕容明孤男孤女的,云柒也不知是惊是喜,是气是怨,“你怎么!”
文晞倒是一反常态的笑脸,“慕容先生,阿城姑娘说,南苑深处,等之念之,话已带到,文晞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