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想过,当初,除了东庭在里面做了手脚外,为何他们愿意帮助尉迟渊,反抗我们?”
终于,南星和商陆脸上都有了思虑的表情,不再像一开始一样,毫不犹豫的便不让她去。
许久,南星才道:“你真的要一个人去吗?”
阿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宽慰道:“放心吧,多少次死里逃生我都好好活着,这一次,我也同样有办法。”
“我既然决定要去,定然是有了说服他们的理由。”
“退一步来说,为了东庭,为了给他报仇,我也断然不会自寻死路的。”
“帝尊……”
商陆和西山匪寇交过手,她深刻的明白他们的可怕之处,故而仍是为她担心。
阿城看向她,转言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可好?”
商陆一怔,显然没有料到她的转变会这么快。
还未做出反应,就听她对南星下达了命令,“快去把商陆扶到那边的木椅上做好,我马上就来。”
说罢,她便开始将地上的地图卷好,顺手给了南星,又在腰间捯饬起来。
而另一边,南星已经乖乖的将商陆扶了起来,并送至木椅上坐好。
阿城走到商陆身前,拿出一卷包好的银针,突然又对南星道:“出去帮我打盆水呗?”
南星十分怀疑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出去打了盆水进来。
阿城净了净手,这才蹲下身,开始拆她的绷带。
她拆着拆着,竟渐渐红了眼眶。
因为她看见了这个伤口所反应的痛苦。
血肉已经开始化脓溃烂,白骨铮铮可见,慎人至极。
“让你受苦了。”
商陆摇了摇头,“我还能活着,就已经很幸运了,商陆从未觉得苦。”
阿城抬眼看了她一会儿,起身,从怀中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又从腰间拔出了一卷行医的刀剪,在桌上摊开,拿了一把小刀,在蜡烛上烤炙。
她轻声道:“腿上表皮的肉,已经开始腐烂了,我必须帮你刮掉,才能上药,我这里没有麻沸散……”
商陆弯眼一笑,“帝尊能有办法治疗我的腿伤,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这点疼痛,算得了什么?”
“帝尊尽管放心下手。”
阿城一怔,她这才发现,面前这个笑容灿烂的女子,有着小女子的清丽,又带着武将的英气,就好像……
好像文晞一般。
她点头,“好。”
说着蹲下身,便施起针来,“我先替你封住穴道,减少流血。”
施完针后,阿城正欲下刀,却又有些不忍,看了看商陆道:“我要开始了。”
商陆点头,“嗯!”
“南星,你按住商陆……”
阿城说罢,开始下刀刮肉,她能明显的感觉到,下刀开始的那一瞬间,商陆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好在南星按住了她。
就这样一刀一刀,刮到阿城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阿城突然松了口气,手中的小刀也随之掉落。
地上传来声响,阿城猛地回神,在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在商陆狰狞的伤口上均匀铺洒,随后拔出银针,轻轻的为她绑好纱布。
等到一切都弄完时,阿城已经是满头大汗。
这是她第一次,处理这么严重的伤口。
等到她起身时,头中一阵晕眩,险些没有站稳。
南星忙走去扶住她,等她缓了缓再看向商陆时,发现她亦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却是笑着看着自己。
商陆有气无力道:“你看,我说没事的吧……”
阿城皱着眉,突然笑出了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对了,”阿城离开南星,走到商陆身前,将方才的药瓶交给她,“这是澜公子给我的伤药,他在帝宫时一直是负责帮我调理身子的,医术很是高明。”
“这个药一日敷换一次,相信不出几月,你就能像从前一样能自由行走了。”
商陆听见这个消息,热泪盈眶,“多谢帝尊恩赐!”
阿城浅浅一笑,“只要活着,总会有好事发生的。”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阿城顺利说服了南星和商陆之后,次日,便起身前往西山。
一人一马,一双长剑。
她跨越了半个南国,孤身到了西山。
然而,当她亲自到了西山范围才发现,西山山脚下生活的百姓们,无一不是神态安详,生活宁静。
一点都没有她想象中的民不聊生,路有饿死骨。
所以,一直都是她错了吗……
“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第一次来这里?”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见阿城,自来熟的上来同她搭话。
阿城打量了此人一番,贼眉鼠眼,笑容虚假,显然不是什么好人。
“是又如何?”
她倒想看看,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年轻小伙子一听,开心极了,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串类似于令牌的东西,神秘道:“我们这里呀,属西山君管辖,没有这个令牌,你是走不进去的!”
阿城饶有兴致问到:“哦?是吗?”
年轻小伙子连连点头,“当然是!”
“我看姑娘面善,便宜些给你,五两银子如何?”
“这一般我可都是卖十两银子的!”
阿城伸手在那上面挑了一个翻看,上面刻了一个像是狗的动物,下面写着,西山令。
“既如此……”
她话还未说完,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叫喊声。
“哎!二狗子!你在干什么!”
“是不是又在骗人了!”
“快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收起来,要是给老大知道了,非打断你的腿不可!”
阿城只见身边的年轻小伙子连忙点头哈腰的打着哈哈,随后一溜烟儿的带着他那些假令牌跑路了。
来的两人都是男子,一胖一瘦,身上穿着的都是短褐,但短褐外面,都是用动物的皮毛裹着保暖。
胖些的男子走到阿城身边,笑颜道:“姑娘,方才那人是我们西山的一小骗子,不知骗了多少过路人了,你可千万别信他!”
阿城以笑还之,“多谢二位相助,让小女子得以不破财。”
瘦些的男子大方的摆了摆手,“好说好说,这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