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羡羡本想直接开一个天眼去看那位乳母现在的情况,但系统道:“素昧相识的人是看不到的。”
如此一来,她只好从元府的几个老人问起当年情况了。
房嬷嬷被阮羡羡请来的时候,正是暮色四合之际,霞云红晃晃的挂在天上,阮羡羡的小院里传来栀子花的清香。
“小姐喊老奴?”画屏为房嬷嬷掀帘,房嬷嬷一踏进院子便吸了吸鼻子,笑说:“好香啊。”
阮羡羡起身迎接她,递去一个小圆盒子,里面是熬好的栀子花膏:“我之前去给祖母几次请安,都闻到嬷嬷你身上的香味,我猜你或许会喜欢栀子花的香膏用来抹发,今天正好闲来无事,就跟画屏她们一起做了一盒,但是手艺不一定有外头卖的好,嬷嬷收下以后用了再告诉我如何。”
房嬷嬷极高兴的收下了:“我怎么好拿小姐的东西。”
阮羡羡是特意投其所好,所以这次说话也嘴甜,加上房嬷嬷一直跟元老夫人同心,对她也不错,便拉着房嬷嬷坐下道:“这有什么关系,嬷嬷要是用得好了,我再多做几盒,回头叫祖母也试试。”
两人聊了点旁的事,阮羡羡问道:“说起来这几天我很少看见有大夫上门,春兰妹妹的药有按时在吃吗?怎么这几日没有看见大夫为她诊脉呢?”
房嬷嬷便笑说:“许是最近春兰小姐心情不错,药一直按时吃,也没有别的症状再出现了,整个人都有精神了许多,脑子很是清醒,偶尔还能去给老夫人请安了呢。”
阮羡羡了然地点点头:“真是好事。”
说罢,她又是幽幽叹口气:“说来唏嘘,春兰妹妹好端端的姑娘,怎么就这么命苦,年纪轻轻得了疯症,太可惜了。”
房嬷嬷跟着喟叹:“是啊,当年的意外发生后,连老夫人都伤心恸哭了好些日子,春兰小姐更是自责的情绪颠倒,后来就得了疯症。”
“当时春兰的弟弟为什么会自己跑去桥上呢?身边没跟着婆子丫鬟吗?”
元府虽然是老夫人管事,但是在老夫人看不到的地方,纪娴一定没少做手脚。想当初她第一次见到元春兰的时候,她身边的丫鬟竟然都敢教唆小姐跳湖,也不难想象如果纪娴当年想除掉姐弟俩,会用什么手段。
他们那会也才七岁,更容易被身边亲近的人欺骗。
房嬷嬷说到这件事时,也是仔细回忆了一下:“老奴记得那日下的雪很大,到了早上都没停,那日老夫人头疼,家里就请了个郎中来给老夫人针灸,怕郎中来了行走不便,所以底下的人都是让他们把道路好好清扫干净的。也不知为什么小小少爷就跑上拱桥去了。事发后那会二老爷还没逝世,就严惩了小小少爷身边的所有婢女婆子,要么发落卖出去了,要么打死了。”
阮羡羡撑着脑袋:“小小少爷平时是个很调皮的人吗?”
房嬷嬷摇头:“非常乖巧,并且聪颖,甚至对诗词文学很是喜欢,他四岁就开蒙了,当时他的年幼但是聪慧都在京城小有名气。而且他是个不爱说话的孩子,也不好动。”
这就更是奇怪了,这么文静的小男孩,会在下着大雪的时候跑到桥上去玩?
但是阮羡羡越琢磨越觉得小男孩死的不简单,这么聪明的一个孩子,当时肯定很受英国公喜欢吧?
果然,没过一会房嬷嬷便说:“当时小小少爷因为机敏过人,老爷那会又苦苦寻找小姐少爷未果,老夫人就劝老爷把小小少爷过继到自己的膝下,日后加以栽培,定能成为一代栋梁。”
阮羡羡就差拍大腿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
就纪娴那个小心眼的情况,她会允许别人的儿子顶替元齐继承国公府?
趁着孩子小就动手,很符合纪娴心黑手黑的风格。
阮羡羡便晃了晃凳子,试探问道:“这么听起来真的是很惋惜,这孩子这么聪明,当时二夫人也很心疼吧?”
房嬷嬷说着冷笑一声:“她心疼?她怕是高兴都来不及。小小少爷下葬那天,按照习俗他是不能葬入元府祖坟的,国公爷让人打制了一副金丝檀木的棺材,把小小少爷葬在了一处山坳里。这一切当时二夫人都没有露面,她说是怕触景伤情,但是我们都知道她躲在自己房间里吃好的喝好的,就差在门口挂串鞭炮了。”
阮羡羡想起纪娴的样子,觉得是她会做得出来的事。
“既然如此,她的态度那么反常,你们就没怀疑过她什么?调查一下为什么小小少爷会一反常态跑出去玩。”
房嬷嬷便神情晦涩:“当时春兰小姐终日自责,没几天就疯症了,老夫人又是旧疾复发,府里乱成一团,自然就没有深究这件事,因为人已经去了。”
阮羡羡拿指尖敲了敲桌面没有说话,房嬷嬷便问:“小姐是想彻查此事吗?”
这件事过去了那么久,真要有蛛丝马迹也早已被抹掉了。
阮羡羡问:“当初被赶出府的那些伺候小小少爷的人们,嬷嬷可知道她们被赶去了哪里?”
“好几个当时都被二老爷打死了,剩下几个被卖出府去我也不怎么熟悉就不知道下落,但是有两个我还记得。一个是小小少爷的乳娘,另外一个是当时背小小少爷去找郎中的一个小厮。”
阮羡羡好奇:“小厮是元府的,不存在伺候不周的情况,怎么他也被赶出去了?”
房嬷嬷叹口气:“小小少爷落水后是被他救起来的,当日因为老夫人头疼,所以郎中一早就在府里,他背着小小少爷跑去找郎中,结果半路上小小少爷就不行了,二老爷迁怒他,说是他跑得慢了,否则小小少爷还能活的。”
这理由实在无理。
系统百无聊赖的插嘴:“也许是心虚,以为小厮发现了什么?所以急着把他赶走。”
阮羡羡眼前一亮,她当真觉得有这个可能!
如果小男孩不是意外落水,身上必定有线索。但是二老爷未必就是跟纪娴同流合污了,毕竟都是他的儿子,他会这么心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