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天气好,积雪都化的差不多了,画屏拿着笤帚在院子里“唰唰”的扫枯叶。阮羡羡就搬了一张椅子,上面铺了一层狐皮,裹着厚厚的披帛,抱着暖炉一边嗑瓜子一边看话本子。
“姑娘好兴致。”一声软音从门口传来,阮羡羡抬头看去,添香正娉婷走过来。
添香如今正受宠,前两日二夫人闹的那样大动静,都没能把她怎么着。萧真不仅没有追究她的瘦马出身,反而还因此十分怜爱她,觉得她是苦出身的好姑娘,一心疼爱,喜欢的不得了。
今日添香穿着暖橘色冬袄,外头披着黑狐皮的大氅,随着她走动,大氅微微轻摆,露出一具姣花软玉般的纤细身子。
阮羡羡跟着笑:“三姨娘,你大喜,真是愈发好颜色了。”
她叫画屏搬了一个软凳在旁边,添香顺势就坐下了。她说话时口音依旧细细软软,带着南方那边的娇糯。
“阮姑娘打趣妾身了,前几日事忙,没能来给姑娘道声谢。”她拿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温柔的笑:“好东西姑娘见的多了,我也拿不住贵重的来给姑娘送,左右图的不过是个心意,姑娘请收下吧,夫人寻死那日,还要多谢阮姑娘为我又添了一把柴。”
阮羡羡知道她说的是那天她去告诉萧真瘦马真正来由的事,她打开添香递过来的四方小盒子。刚一开盖,便闻得一阵扑鼻的芬芳。再一看,盒子里躺着的是四个棕色小巧的药丸。
“这个是?”
添香笑了笑,拽了一下大氅上坠着的缨子,换了个姿势坐稳,声音也跟着压低了几分:“这个不是给你现在用的,是备着给你不时之需。”她附耳与阮羡羡说了几句,尔后笑着移开身子。
阮羡羡大惊,一向脸皮厚的她这会儿也忍不住脸红,将盒子一盖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三姨娘,你这给我我也用不上。”
添香眨眨眼,打趣道:“是了,大少爷多么疼爱阮姑娘,定是使不上这玩意。但阮姑娘还是备着吧,这玩意功效猛烈,兴许还有别的用处。这样的好物,在我从前待的窑子里,被称作‘销魂香’,来效快,大夫诊不出,对身体也没有什么损害,外头买不到,只有我们这样的姑娘手里头有。”
阮羡羡听到这里来了兴致:“对男人有效,对女人呢?”
“都是一样的。”
阮羡羡了然点头,叫画屏将盒子收好。她明白添香刚刚所说的别的用途是指的什么,无非就是用在别的姑娘家,这些心计手段,在添香眼里见怪不怪了。
“那就多谢三姨娘好意了。”阮羡羡塞了一颗瓜子进嘴里,突然问道:“其实我看三姨娘跟红袖互称姐妹,当初萧朝宗那样对红袖,三姨娘不会心里不舒坦么?”
添香仍旧保持着笑,她望着庭院里头薄薄的日光:“我跟红袖姐姐不是是一个窑子里长大的而已,那个府邸里有许多姑娘,许多姐姐妹妹,我们被培养长大,府里的嬷嬷教会我们的第一件事就是权衡利弊。红袖不是我的亲姐姐,跟我更是没有什么感情,优胜劣汰是我们一直信奉的准则,既然她已经被淘汰出局了,为什么我还要因为她跟谁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