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钦被阮羡羡秘密带回元府,安置在一间她院子里废弃的柴房中,暂时没有告诉元老夫人这件事。她打算查清楚以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大家挑明。
根据阿钦的回忆,那天纪娴让她身边的大嬷嬷钟秀来找的元庭,并称纪娴有意帮元庭请个教书先生到府邸里来,元庭毫不怀疑。他一直希望纪娴能请个满腹经纶的好先生,从而习得更多才学,所以他没有怀疑纪娴的用心,跟着嬷嬷就去找纪娴。
那日天寒地冻,桥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经过一夜冬风吹打,已经变得十分光滑。
元庭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的事,他走到桥中的时候脚下不稳,整个人都栽进了旁边结了碎冰的池塘里。
阮羡羡将一切都问了个清楚,打算就从钟秀嬷嬷这个人下手。
她让画屏咨询元府中的老人们,看看那个钟秀嬷嬷至今在哪儿。
画屏便因此找到了厨房的刘大娘,两人闲唠的时候她状似不经意问起:“最近我有一次看着二夫人纪娴了,她整个人疯疯癫癫的,看来失去儿子给了她沉重的打击啊。不过她这次被赶出府了倒是苦了那些跟着她离开的婆子丫鬟们。”
刘大娘切了一声,像是很不屑纪娴似的:“那二夫人从前在咱们府上的时候就四处克扣,油水都揽进自己肚子里,我但凡买个菜啊鱼啊的,她都要我挑最小的最便宜的,要么怎么说庶出的上不了台面呢,她被赶出府的时候我们都暗中叫好,想着她可算是走了,她院子里那些人也早已对她积怨已深,除了几个贴身伺候的,基本没几个愿意跟着她走,都各自疏通门路求管家留了下来。”
画屏帮忙摘菜叶子边问:“真的吗?原来她人缘这么差?听说从前她身边有个有头有脸的婆子好像姓钟?她也没跟着走吗?”
刘大娘一听钟秀的名字,更加不屑了:“钟秀那个贼头贼脑的婆娘,你以为她会跟着二夫人出去受苦?她可不傻!她家那老头是前院管柴火的,不知塞给管家多少好处,把她调去庄子上干活去了。别看她平时好像对二夫人很忠诚似的,其实谁得势她巴结谁。”
画屏听了个明白谢过刘大娘就要走了。
刘大娘在她身后扯着嗓子喊:“画屏,这话是咱俩唠嗑我才跟你说的,你可别告诉小姐啊,免得像是我告状似的。”
“刘婶子放心!我保证不在小姐面前胡说八道!”
画屏回去以后将听来的原原本本告诉阮羡羡,阮羡羡摸着一支鎏金珠钗,笑的有些清冷。
“这个钟嬷嬷真是好会盘算,在纪娴身边做尽坏事还想着恶始善终,这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买卖。”
阮羡羡当即下令,让木及莺找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丁,当晚她就带人去了元家的庄子上去。
元家的庄子设在深山中,主要是做一些酒酿生意,平时英国公很少踏足这里,所以这里的下人们有些懒散,做的活也很是轻松。庄子里的管家听说有小姐要来,傍晚开始急忙叫全庄子的人跟着清扫,直至阮羡羡踏进庄子的时候,他们还在归置一些来不及收起来的杂物。
阮羡羡眼神一冷,对着旁边那名战战兢兢的管家道:“父亲把庄子交给你打理,你就是这样替他管的?你要是管不好,我就及早告诉父亲,让他换个人来做,反正你不想好好干,有的是人来替代你。”
管家连忙求饶说不敢,他一家老小都在庄子中生活着,出去以后去哪儿再找这么好的事情?何况英国公为人磊落,也很少为难他们这些下人。
阮羡羡看下马威给的差不多了,便对管家单独道:“我可以不跟父亲说这里的情况,但是我有三个要求,你必须给我办好。第一,给我找个房间支一锅热油,第二,去把一个叫钟秀的嬷嬷叫来见我,第三,以后这个庄子我时不时就来一次,要是你们还这样懈怠清扫,就别怪我无情。”
管家连忙点头哈腰的答应了,阮羡羡摆手让他尽快去办:“我说的前两件事做完以后你就让家丁离我在的院落远一点,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靠近。”
管家虽然将信将疑,却还是耐不住阮羡羡的凌厉,他只好答应了。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大小姐看着年纪不大,但是气势煞人这样的性格是随了谁,明明他记得英国公待下很谦和的。
管家经过阮羡羡的恐吓,办事格外利索了些。很快他就找人在一个废弃不用的房间内架起一口大锅,底下烧着熊熊的木柴,锅里倒了满满一壶热油,直到火将油烧出滚滚油烟来,阮羡羡让管家带着下人们离这个院子远一点,但是让他传钟秀过来。
管家看着阮羡羡一副凌厉至极的模样,再看着她身后带来的家丁们,心中为钟秀捏把汗,也不知钟秀是怎么得罪这个小祖宗了。
他当然不会提醒钟秀,因为管家生怕因为这件事被牵连。
钟秀听说元府里有小姐要见她,特意放下手中的活跑着过来。一路上她都很高兴:“肯定是聘香小姐要接我回去了。”
她刚踏进院子,闻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油烟味,却没有多想,直至她走进屋子,笑着喊:“聘香小姐……”
她话还没说完,阮羡羡便一声令下:“给我抓着她,把她的手按进油锅里!”
画屏直接在钟秀进来后关上了门,其余家丁抓着没反应过来的钟秀,按着她的手放进了滚烫的热油里。
钟秀刹那间发出痛彻心扉的惨叫,管家就算带着人走远了也能依稀听到她的哀嚎,身边便有胆小的婢女问:“府邸里的大小姐怎么这般狠辣。”
管家连忙让她闭嘴:“小姐也是你能议论的吗?小心也把你叫去罚你!”
屋内钟秀双手在热油里仅仅只是滚了一下,手背上便起了许多个大泡,偏偏她还挣脱不得,被家丁按的死死的。
阮羡羡走到她面前,冷笑问她:“钟秀嬷嬷,你还记得你的旧主子,纪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