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没有仔细瞧清楚,现在才看见外头竟有七八个壮汉,他们大喇喇地坐在火旁,一边烤着不知是兔肉还是鸽子,一边喝酒。
“喂!”阮羡羡朝着他们那喊了一声,几个壮汉头也不抬,将酒喝的啧啧作响。
阮羡羡不甘心,便又说了句:“背后的人出多少钱让你们做事,许婉婉出双倍!”
许婉婉听后一惊:“我可没说!”
“三倍!”阮羡羡立刻扬声又添了一句。
“阮羡羡你不要欺人太甚!”许婉婉快步走过来,想与她理论。
其中一个壮汉听了便有些松动,他们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才有一个人起身向她们走来。
阮羡羡心中一喜,只觉有戏。
那壮汉靠在窗户外头,道:“我们只要许侧妃的命,至于这位姑娘你,只能自认倒霉吧。等一会一起埋了,去到地府两人作伴也不孤单。”
“老三!”那方有汉子听得这个叫老三的说得太多,登时喊了一句,止了他的话头。
那老三往后看一眼,拿刀敲了敲小破窗:“所以还是少费工夫,别挣扎了,等下若有命,再留着逃跑吧。”
说罢,他转身又坐了回去。
许婉婉在阮羡羡身后已是一脸煞白,她喃喃念道:“活埋……他们竟然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没一会,外头的那群汉子们便有五个起身,留了两个在原地守着,其余五个继续往山上走不知做什么去了。阮羡羡看见他们拿着铁锹等物,暗自猜测不会是要刨个坑,把许婉婉埋了吧……
他们走后不久,余下的两个汉子似乎喝的有点多,吵吵嚷嚷叫了两声,就一动不动地靠在树上。
这两人喝醉睡着了?阮羡羡的心跳似漏了一拍,她试探地敲了敲窗子,山野中寂静无声,两个汉子也并未知觉。
阮羡羡大喜过望,跑去轻轻推动木门。只听得锁链飒飒声,木门却并没有被推开。急的她满头大汗,用身子抵住木门,狠狠使力往外推。
许婉婉在她身后还不忘落井下石道:“不要白费功夫了,你还以为自己有神力,能将门锁直接推开么?”
她话音刚落,外头的铁锁“啪”的一声落在地上,两扇木板慢慢张开了一道缝。
许婉婉大吃一惊:“方才那群人,竟没锁门?”
阮羡羡懒得理她,只警觉看了看四周,小屋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马儿似乎也已睡着,夜空中传来两个大汉的鼾声。
山谷中传来不知名鸟儿的啼叫声,夜风从脸上刮过,阮羡羡心跳很快。现在摆在她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如果不趁着现在逃走,等那两个大汉起来,搞不好还是死路一条。
阮羡羡快速地扫了一眼四周,前面是一片树林,左边是一处山崖,后边黑漆漆的,被树木挡了光,看不出是什么,就只剩下右边的一条小路。
她踏了一步出去,许婉婉在她身后急急道:“你要干什么!?”
阮羡羡回头道:“你要是想继续在这里等死,随便你!”
说罢,她率先出去。许婉婉犹豫一下,咬咬牙也跟在她身后。两个人小心翼翼的穿过草丛,草叶上带着的寒露打湿了两人的裙摆,她俩却不敢慢下来,此间只能听到俩人粗重的喘息声。
最终两个人实在走得累极了,便停在原地,‘呼哧呼哧’的喘气。
“我们现在往哪儿走?”许婉婉看向阮羡羡,现下她唯有依靠阮羡羡,指望着她带自己出去。
还不等阮羡羡回应,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脚步,继而喊声大作,在小路上绵延起一路火光。
“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连两个臭丫头也看不住!”一声怒喝清清楚楚的飘进了阮羡羡的耳朵。
“往那边去了,快追!”
“大伙跟上点,就两个娘们,肯定跑不远!”
许婉婉的面孔继而又白了几分,阮羡羡更是顾不得许多,低低怒吼了一声惊吓着的许婉婉:“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阮羡羡说罢,提起裙摆没命的往前跑去。许婉婉见状,连忙跟在后头。
她们身后传来那群壮汉的声音:“他娘的,人在那呢!”
那群壮汉先是将许婉婉抓住,便继续追赶阮羡羡。
阮羡羡脚下一崴,吃痛一声猛的跌在地上。
就在这个空隙,正好被大汉追到身后,阮羡羡后心一轻,已被人抓着衣领,往后拖了几步。她拼命踢腿,垂死挣扎,那大汉的手臂却像铁箍似的,纹丝不动。
阮羡羡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她瞬时抽出袖中发簪,一跃而起,狠狠刺入壮汉太阳穴。霎时鲜血四溅,那汉子跌倒在地上,捂住脑袋,凄惨哀嚎。
“老五!你干吗呢!?”身后更多的汉子听声追了上来,却见他们口中的老五此时满面鲜血,正不住的吐着白沫,身体抽搐,他的太阳穴里还插着一枚金簪。
众人陷入死般寂静,像是根本没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容颜娇美身材小巧的姑娘会有这样的手段。
一枚羽箭破空声打破山中寂静,惊起林间夜鹜扑扇着翅膀逃也似的飞去。
离阮羡羡最近的那个男子胸膛已被箭羽贯穿,他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只瞪大了双眼,随后直直的栽了下去。
萧朝宗不知何时带着人找到了这里,他身后跟着数十个护卫,皆举着火把,将山间照的如同白昼。
这群壮汉没有想到绑一个许婉婉能引来这么多人,他们本就不算专业,现下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眼见着死了两个弟兄,其中一个为首的红了双眼:“他娘的!跟他们拼了,抓住这个娘们,弟兄们或许还有命回去!”
阮羡羡听到这句话时,已经忙不迭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前逃命而去。
她拖着迤逦的橘黄色裙摆,在月色下奔逃。壮汉们抱着拼死的决心,势要将阮羡羡抓在手中做人质,也没命似的狂追猛赶。萧朝宗紧追在后,身上未带任何一个兵器。
阮羡羡被他们紧紧追至悬崖边缘,再往前踏一步便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她猛的刹住步子,踢出的石子顺着山崖滚落下去。崖边夜风颇大,卷起她的裙摆,如深夜中的一只脆弱无依的小黄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