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回廊一直走,未进园门便见一池绿水绕于园外,临水山石嶙峋,以小池塘为中心,风景明净清幽。
塘上粉荷毗邻立着,当风穿梭而过,偶尔还可以见到碧叶底下的锦鲤。
苏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面前看起来像是出神了的萧朝宗,又看着不远处林氏父子和阿良一边看着他们这里一边交头接耳,便试探性的开口:“萧大人,您是不是有事要谈,那小女先退下了。”
她今早只是抱着被拒绝的心情去邀请的萧朝宗赏荷,没想到后者居然直接同意了。
然而他同意是同意了,到了池塘边上一直不怎么开口说话。
但凡苏歌想找点什么话题,萧朝宗都回之“嗯”“哦”等字眼。
为此她内心悔恨,不该邀请萧大人这么一个冰山似的人来赏荷,怕是他根本对这一类不感兴趣。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自己知趣的退下。
然而她刚一提出,萧朝宗便神情淡然道:“不必,呆着吧。”
站在不远处的白高和唐光祖听见,暗中对视一眼。
果然有猫腻!
阮羡羡正急匆匆的一路穿过小苑要去后花园里,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咕咕哒’的声响。
一名身穿宝蓝色衣袍头戴冠玉的翩翩佳公子正在花园子中追赶一只母鸡,他从花园门口冲进来,母鸡一鸡当先跑在前头,身子灵活的扭转在花丛之间。
蓝色衣袍男子追在它身后狼狈不堪,还要堪堪躲避地上母鸡随时投下来的鸡屎。
“小爷今天不抓住你宰了吃了,小爷就不姓吴!”男子狠狠立誓,对母鸡穷追猛赶。
母鸡东躲西藏,最终飞奔至阮羡羡身后,两只翅膀微微颤抖,两颗黄豆大小的眼睛紧紧盯着冲过来的男子。
男子本是怒发冲冠的跑了过来,却在看到阮羡羡时生生刹住步子,理了理他的鬓发顺带掸了掸袍子。
他拿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一把扇子‘唰’的一下打开,走到阮羡羡身边颇为有礼的拱了拱手。
“小爷苏应见,看姑娘面熟,敢问姑娘怎么称呼,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他上下打量的眼神让阮羡羡有些不舒坦,故作冷冷道:“我不是苏府的人,公子有事我就先不打扰了,告辞。”
“姑娘等等!”
阮羡羡回首,苏应见一脸无赖的摊手:“姑娘,我的鸡晕了。”
说罢,他指了指方才还活蹦乱跳四处逃命现在却倒在地上的母鸡。
碰瓷!?
“你的鸡晕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应见俊秀的面庞浮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身上的衣袍上的暗纹在阳光下熠熠生光。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更加耀眼。
全身上下都在散发出‘我很有钱’的气质。
阮羡羡稍稍旁后退了两步。
“姑娘别误会。”苏应见自认为笑的很是温文儒雅,他拿出一贯哄骗女子的招数向阮羡羡道:“其实是这样的,这只鸡不是普通的鸡。明天是我爹开堂祭祖的日子,这只鸡作为贡品,却被小生不慎放了出来,为了不让我爹误会,恳请姑娘跟我一道去作证,小生在这拜托姑娘了。”
阮羡羡迟疑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看还昏倒在脚边的鸡,抬头向看神经病一样盯着他。
阮羡羡急着去捉奸,想要避开他绕过去:“让一让这位兄台我有急事。”
谁知苏应见很不识趣地又挡在她面前:“你是府里新来的丫鬟吗?怎么从前完全没见过你?”
阮羡羡生的精致漂亮,不盈一握的腰肢,黑如瀑的发披散在身后,随着她说话的动作微微起伏。
她不满道:“我才不是丫鬟,我……”
不等她说完,那人竟一把握住她细嫩的手腕:“行了别说了,你吓晕了我的鸡必须给我负责!走,我们带着鸡找郎中去。”
“我不去!”阮羡羡被他连拖带拽,一路上她都在喊不去,奈何对方就是铁了心要拉着她出门似的。
阮羡羡刚抬脚,那只昏倒的鸡就连忙蹦起来跟在她身后。
“……”她看着跟自己寸步不离的母鸡,还有前面笑眯眯的苏应见。
开始怀疑自己好像被一人一鸡联手绑架了?
苏应见领着阮羡羡左拐右拐,一路上对府内的景色指指点点,像半个主人似的对着阮羡羡介绍着府里的一草一木。
“看见那株新粉没有?我祖母六十大寿的时候我父亲拖人从西夷重金买来的。”在苏应见第十一次指着园子中的一朵牡丹唾沫横飞的时候,阮羡羡终于忍不住了。
“我要回去了!你的鸡根本就没事,也不需要找什么郎中。”
苏应见哪里舍得美人逃走,他连忙抓紧了阮羡羡的手腕:“它病来的急,耽搁不了!我也并非有闲情逸致给姑娘介绍这些花草,只不过想尽地主之谊让姑娘熟悉一下我们家里的奇花异草罢了!”
任是阮羡羡再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他的桎梏。
她被苏应见连拖带拽的拉上了马车,苏应见抱着鸡带着她兴高采烈地让马夫去街市中。
另外一边,林夫人正到处找自己的儿子和夫君,却刚好迎面撞上慌张奔来的他们,林夫人吃痛一声,怒骂:“你们这两个憨货急着干什么去!”
林景行跺脚,地都震了三震似的:“我们要赶紧去通知阮姑娘,萧大人快被别的小狐媚子勾走了!”
林高山大手一挥:“快点别啰嗦了,时光不等人万一等阮姑娘赶去的时候萧大人和那苏小姐都抱起来了怎么办?”
林夫人愣住了:“你们要去找阮姑娘?别找了,阮姑娘刚才跟苏府的大公子出去了。”
换林氏父子傻眼了:“什么!?这怎么可能。你别胡说,阮姑娘对萧大人情比金坚!”
林夫人指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我亲眼看到的,阮姑娘跟苏公子你追我赶的出去了,说是要游玩?”
“什么!?”
这声惊讶是他们身后不知何时到来的阿良发出的,旁边站着面容如暴雨将至般阴沉的萧朝宗。
大事不妙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