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夫人见状,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二夫人郑令仪急的眼睛冒泪花,屋里乱成一团,眼见着萧美月被掐的翻白眼了,一边的宝璋姑姑才忍无可忍,派外头的太监们进来制服了赵吉。
赵吉一被拉开,郑令仪就扑在萧美月身边不住的掉眼泪,萧美月不省人事,脖子上一圈殷红触目惊心。赵吉见此大笑两声,朝郑令仪的发上吐了口唾沫,他畅快道:“画棠死了,你们母女都别想快活,谁都别想!”
宝璋姑姑见此时此刻萧家无人能主事,只好吩咐太监将赵吉打昏以免他再伤人。又找来了萧家的管家安排去请郎中,随后就在这一场闹剧中摇摇头,带着宫女和赏赐回宫去了。
赵吉是在一片疼痛感中醒来的,他发觉自己双手被绑,丢在了柴房里头。四周黑黢黢的,甚至不能知道这是几时几刻了。
原来他没有死。
赵吉这般想着,但他知道自己死是早晚的事。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中邪了一样攻击二夫人和萧美月,对他来说如同做梦一般,但是他只能隐约的记得好像他看见画棠对着他笑了。
他现在浑身都酸痛不已,想着一会如果老夫人来提问他,他该怎样给这样的荒唐解释。如果他说他是画棠怨灵附体,老夫人和二夫人会相信吗?萧美月那个样子,生死未卜,不抽他一层皮都算是好的了。
正在赵吉头疼的时候,柴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头拉开。眼睛适应久了黑暗,一下接触到光亮,赵吉深深的皱起眉头眯着眼。门那有个身形高大的人站在那里,负着阳光千万缕,看不清他是谁。
直到那人走近,赵吉才惊讶道:“大少爷?”
萧朝宗身穿白衣,如玉面孔上凝着寒风里的冰雪,他看着躺在地上的赵吉,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随时可以踩死的蝼蚁。
“大少爷救我!”赵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更是不在乎萧朝宗平时在萧府根本没有说话的分量,他只知道能求谁就求谁,能帮助他逃离萧府更好:“大少爷,我是无辜的,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肯定是画棠死后鬼魂作祟,我真的没有发疯!”
“哪只眼睛?”出乎意料的,萧朝宗淡漠的问了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
赵吉不解:“什么眼睛?”
“我说,你用哪只眼睛看的她?”
她?难道是萧美月?赵吉惊恐,他已经看见了萧朝宗眼底冷冽的杀意,难道他要为萧美月出气?
赵吉连忙解释:“我没有,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画棠灵魂附体到了我身上,操纵着我……”
他话还没说完,左眼立刻感觉剧烈疼痛,随着疼痛加剧,赵吉发出惨叫。
萧朝宗右手轻轻一丢,一颗圆润的白色眼珠便掉在地上。他双手沾了鲜血,一身白衣却十分素净,恍若谪仙。
他再而垂眸:“两只眼睛都看了,是不是?”
“救命!救命啊!”赵吉没想到这个萧朝宗就是个疯子!他居然剜眼:“真的不是我做的,只是有一个奇怪的女声暗示我二夫人是杀了画棠的凶手!”
赵吉猛地愣住,那个声音他有点熟悉,求生欲让他疯狂回想,突然疯魔道:“是阮羡羡!是她操纵妖术害我!”
萧朝宗不听他言语。明明是在做血腥残忍的事,可他表情冷然镇定。左手中的小刀被他拿在手上,他以极快的速度挖出了赵吉的右眼。事情办完,萧朝宗气度优雅的拿出帕子擦手,地上的赵吉还没有死透,脸上双目的位置已经是两个血窟窿,他什么都看不见,却惧萧朝宗如同害怕鬼神,疯狂的蠕动着身子后退。
萧朝宗半蹲在地上,一双眸子流光氤氲霞雾生辉,他注视着赵吉,唇角忽然迸出一抹寒光笑意:“你帮了她我不会杀你,但是不能再让你开口了。”
暗中一道寒光过,赵吉的红肉舌头已经落地。
他已然昏死过去,萧朝宗冷冷的擦完手,弯身从他怀中掏出那锭阮羡羡给的金子,便立刻折身离开。他自始至终表情都没有变化,仿佛杀人于他来说不过家常便饭。
阮羡羡可能不知道赵吉心中龌龊的想法,但是萧朝宗站在一旁,却是看到了他的表情。萧朝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一刻会出奇的愤怒,或许他只是看不惯有人图谋不轨,尤其是对着阮羡羡。
他前脚刚走,后脚在外头听闻风声赶回家中的萧弗玉便带着家丁和婆子来到柴房,想要将赵吉狠狠折磨。但柴房的门一开,家丁们都倒吸一口冷气,饶是萧弗玉一向镇定自若,这刻都不由自主的皱眉。
赵吉倒在血泊中,没了双眼一舌,人已经半死不活了。
一边领首的家丁暗中咂舌,惊魂未定:“二少爷,这……”这是谁这么狠的手笔,将赵吉折腾废了,还不杀了他。
萧弗玉原地冷凝了一会眉目,忽而转身快步往一处院子走去。
整个萧府,这样心狠且雷霆手段的,只有一个人!
他快步冲进萧朝宗的院子里,彼时萧朝宗正负手站在廊下,一身白衣干净整洁,他正在看阿良熬药。
萧朝宗对萧弗玉的贸然造访似乎并不惊讶,他仅仅只是冷漠的扫了一眼,便收回眼神对他不闻不问。
萧弗玉见状,紧紧地捏住了袖中的拳头。无论萧朝宗是什么身份,他为什么总能一副睥睨天下的气势,他明明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失去了,他凭什么还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但萧朝宗对他们萧家人一直是冷着脸,现在他这个表情,萧弗玉也看不出一点端倪。只好愤愤离去。
等到萧弗玉转身走了,阿良小心翼翼的去确认过后才道:“少爷,赶紧换身衣裳吧,我拿去给你洗洗。”
萧朝宗方才负手的衣袖上沾上了不少鲜血,阿良都没想到他家少爷居然这么冲动。
萧朝宗回屋慢条斯理的更换衣裳,他压根没有把萧弗玉放在眼里,今天的事哪怕让萧弗玉知道,他也无惧无畏。衣服交给阿良后,他道:“不急着洗,药熬好了跟我去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