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叫丫鬟通传,就这样直接闯了进来。阮羡羡正坐在桌边缠着画屏教她绣衣服上的花样,她想绣一个麒麟出来送给萧朝宗。余光瞥着萧美月扭着屁股进来,阮羡羡连头都懒得抬一下。倒是画屏小心翼翼的想要站起来,却怕阮羡羡不高兴,屁股抬了一半又坐下了。
“阮羡羡!”萧美月有些气结:“你怎么这样没家教?你没看见我进来了?”
阮羡羡呵呵一声:“还真没看见,你要不出声,我都没发现有你这么一个人。”
“你……”萧美月刚要发脾气,她身后的丫鬟就拉了她袖子两下,她想起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又想到她娘的万分嘱咐,便忍着脾气,让丫鬟把布料放在桌子上:“过两日就是皇后娘娘的诗会了,哥哥怕你没有像样的衣裳可穿,特地叫我送一件好的缎子给你,免得到时候去了给萧家丢脸,还以为我们苛待你了。”
阮羡羡的目光掠去那匹缎子上,缎子是孔雀绿,样子像是京城时兴的锦缎,在江南也以千金出售,看来萧家还是有点钱的。阮羡羡把头扭回来,继续叫画屏绣花样给她。
“阮羡羡,你这就完了?没有一句谢谢?”
阮羡羡这才拿正眼看她:“你送个缎子而已,至于张牙舞爪的吗?从你进来开始就不停吵吵闹闹,知道的你是送个缎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吵架的。”
说罢,她走至桌前,也就低头看了那缎子一眼,扭首对画屏道:“画屏,这缎子我瞧着还可以,赏给你拿去做两件新衣裳。”
萧美月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阮羡羡,你好过分,你知道这个缎子多么昂贵?你如今还要赏给下人,你是侮辱我还是侮辱萧家?要不是哥哥带你去诗会,你压根就没有机会见到皇后娘娘和一干贵人,到现在你还如此挑剔,有你后悔的时候!”
阮羡羡冷笑一声:“阮家是江南的巨富,我家就是做绸缎生意的,你这个料子的缎子放在我阮家分文不值!本身就是给下人穿的,你拿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干什么?你以为我稀罕么?这料子要么你拿走,要么我就送给画屏做衣裳了,萧小姐还要干预我赏赐丫鬟不成?”
萧美月气急,冲上来就是几步,抬手想要给阮羡羡一个巴掌:“阮羡羡,你欺人太甚。”
哪儿知她的巴掌还没落下来,手腕便被人紧紧握住,那人用力之大,捏的她骨头都要碎了。
“萧朝宗?”
“大哥?”
阮羡羡与萧美月俩人齐齐发声,萧朝宗面如冷云凝结,随时随地就是要一场暴风雨。他冷冷的对萧美月道:“谁准你在这发疯,出去。”
萧美月一向很怕她这个大哥,她一心觉得萧朝宗为人阴翳神出鬼没,可今日之事纯属阮羡羡找麻烦,她可是听了二哥的话好好来送缎子的。这会儿萧朝宗向着阮羡羡,她又在阮羡羡这吃了亏,一时间眼泪盈眶,哭着跑了出去,连缎子也不要了。
她一走,阮羡羡就有些尴尬了,局促不安的立在原地。被他看见自己撒泼的模样了,本来只是想逗逗那萧美月,哪儿知被萧朝宗撞个正着。这可怎么办?按照正常小说顺序来看,男主发现女主歹毒的一面可是会移情别恋的。
系统忍不住问:“他对你有情?”
萧朝宗瞧她一眼,便在桌边坐下,气定神闲道:“上次我来你说要请我喝茶?”
阮羡羡一愣,想起上次他大半夜闯进来,脸上升起不自然的红,连忙给他倒了一杯茶:“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嫌我多管闲事吗?”
萧朝宗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淡的说:“昨天画屏跟阿良打枣子忘了拿,阿良给她送了一些过来。”
阿良站在他身后一头雾水:送枣子?他什么时候要给画屏送枣子了?少爷你想来看阮小姐你干嘛拿我做借口啊喂!
阮羡羡伸头看了一眼,疑惑问:“枣子呢?”
“阿良路上吃了。”萧朝宗面不改色,一本正经。
“??”阮羡羡、阿良和画屏皆是一脸黑人问号。
行了,看着萧朝宗坐在这里没话找话的样子,阮羡羡就知道他是想来给自己赔礼道歉的,但死要面子又不肯说,还把阿良拉出来做挡箭牌。
阮羡羡心里头一时高兴,拿着刚才萧美月送来的缎子:“画屏手巧,让画屏裁制两件衣裳,然后画屏跟阿良一人一件。”
画屏一愣:“这不好吧小姐……”这可是二少爷给她穿的。
“有什么不好的,既然缎子给我了,我想送给谁都是我自己的意愿,拿去穿吧!”
阿良和画屏连忙道谢,阮羡羡这才又转头看萧朝宗。
萧朝宗被她看的有些不自然,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杯子:“你不用担心科考的事,我会有办法的。”
阮羡羡这会儿有点惊讶了,看来萧朝宗是什么都清楚嘛。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只能祝你马到成功。”阮羡羡举起茶杯,以茶代酒。
萧朝宗抿着薄唇,眼底像是有了些微笑意,同样举盏:“不负所望,阮姑娘。”
俩人碰盏,如义士结盟,在这虚无缥缈的海上共乘一所孤舟,乘风破浪。
***
又过两日,终于到了皇后宴请京中贵胄子弟及嫡女们进宫赏月作诗的日子。
阮羡羡一早儿就被画屏拽起来在脸上涂抹,她半睡不醒的坐在妆匣前,张口就是一个哈欠。
“小姐,”画屏小声问:“今儿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阮羡羡睡眼朦胧的想了想,今天是皇后的邀月会,这么说除了京中各家嫡女,还有宫中的几位公主也会一同出席。娇滴滴的小姑娘们一多,难免就会攀比些什么。从服饰到外貌,都有可能是争斗的修罗场。她现在没有一点根基,还不想与谁为敌,也不想招谁的嫉妒。
“就穿暗色的枣红那件吧。”阮羡羡也没有戴多少首饰,只将系统的载体玉坠随身携带,尔后几根玉色的簪子,就不再往身上添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