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美蝉先是皱眉:“姐姐,梁相国不会是为了凫山那日不高兴吧?”
花灯凫山那天,阮羡羡出尽风头。说没有得罪太子和安如山,那是不可能的。如今梁相国出面派人来请,十有八九是找茬,想到这里,萧美蝉眼中难掩担忧之色。她又说:“不然姐姐推脱不去便是了,恰好外头雷雨阵阵,何必去趟这个麻烦?”
阮羡羡却已经强拽着画屏给她梳妆换身衣裳,一边安慰萧美蝉:“你不用担心,梁相国堂堂权臣,还能专门来为难我一个小女子?我就当出去蹭口好饭吃,反正萧会元不也没有回来么?”
萧美蝉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暗自皱眉。只怕梁相国要为难阮羡羡,等到阮羡羡带着画屏跟门外的小厮走了。她才匆匆回了自己的小院,把刚刚发生的事都跟秦姨娘说了一通。
彼时秦姨娘靠在窗下软枕上,正在缝衣裳,眉眼温柔,容色细润。却是听完萧美蝉说的话,也忍不住跟着蹙起眉头:“梁相国请人?不应该呀。”
梁相国好歹高位权臣,闲来无事请阮羡羡出去?恐怕是有人假借托词罢了。她又问:“大少爷今天出去以后,就再没回来?”
萧美蝉点头:“那俩瘦马直接住进了大哥的院子,方才我与阮姐姐去,连门也没有开,只顾在里头说笑。我看阮姐姐也不像是擅长应付这样女子的人,姨娘,我们该怎么帮她?”
秦姨娘低垂眉眼,若有所思拨弄着手中绣线:“你们女儿家,还未经事,自然是不懂怎么对付这样的女人。但现在为今之计,还是将你大哥请回来,否则阮姑娘这一去,真是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母女俩想了一会,秦南枝忽而直起身:“蝉儿,你拿着我的帖子出府,就去同老夫人说一声我又咳的厉害了,想出去抓一份药回来。这个时候你便直接找去太傅府,大少爷肯定在那。”
萧美蝉不待迟疑,连忙应声穿戴好厚氅就去了。
而阮羡羡那边儿,坐在梁相国派来的马车里,也不见惊慌的样子,只好整以暇的摸着自己的耳坠愣神。同行的小厮是安如山的人,一同坐在马车里,他端坐阮羡羡对面,瞧见阮羡羡明玉一般的小脸微微仰着,肌肤白嫩光滑,血滴一样的耳坠更衬的她白瓷般好看。
她整个人都有些娇小,缩在宽大的大猩红色儿的披风里头,簪子上面的绒毛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十四、五的小姑娘,真不知道爷为什么要吩咐谨慎对待,还怕她跑了不成?
又见阮羡羡愣神,以为她是害怕去见梁相国呢,心里头难免对这柔弱小姑娘生了恻隐之心,便开口提醒说:“梁相国事忙,安排了安大人见小姐,一会小姐到了屋子里,喊安大人就是。安大人礼待亲和,阮小姐也不用害怕。”
阮羡羡回过神来,眼底划过一丝好笑,害怕?要是原主来了可能还有点这样的情绪,她现在完全没有。刚刚愣神,是因为她开了一个上帝之眼在看萧朝宗呢。
萧朝宗此刻正在太傅府听学,看来一时半会没空过来找她。
也好,她就一次性解决了安如山这个问题,省得以后麻烦。
香满楼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以江南菜最为出名,色香味俱全,生意红火,若是不提前订位,恐怕还吃不上呢。
一进香满楼的门儿,便听得人声鼎沸撞杯之声,许是安如山早就给香满楼的伙计打过招呼,那小厮领着阮羡羡在香满楼里直接上了二层,都没有店小二来过问一句。
系统忍不住啧了一声:“安如山这辈子混的像模像样的哦。”
阮羡羡跟着蔑笑:“是啊,闹出这副不得了的阵仗,我看他今天要怎么说。”
小厮带阮羡羡到了一所雅间门前,门上挂着‘水云间’的雅名,看他躬身敲了敲门,向里道:“爷,阮小姐带来了。”
“进来。”果不其然,是安如山的声音。
小厮对阮羡羡做了个讨好的笑,打开门叫她进去。阮羡羡也没有迟疑,抬步就走,倒是画屏想跟进去的时候被小厮拦住。
“你拦我干什么?”她有些恼怒。
小厮赔着笑脸:“这位姐姐不急,我们家大人有事要跟阮小姐商量,还请这位姐姐在旁边的偏间稍作等候,尝点香满楼的佳肴吧。”
画屏见门也进不得,料想这群人也不会光天化日做什么事,便瞪了那小厮一眼,扭头往偏间去了。
大雨瓢泼倾盆,饶是萧美蝉打着伞,半边身子也给淋的透湿。
绣儿扶着她,也走的很艰难。
好不容易到了太傅府,结果那门房看见萧美蝉浑身湿透,还以为是哪儿来的闲人,没听她说话就往外赶:“去去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跑来这里装可怜,我们太傅大人忙得很,没空管你!”
萧美蝉险些摔倒,踩着湿滑的台阶说道:“这位大哥,我不是要找太傅大人,我有要事告诉萧会元,麻烦你行行好通报一声,我是他妹妹。”
那门房瞥眼萧美蝉,呵了句:“你是萧会元妹妹?”这几日萧朝宗风头正盛,多少人想借机蹭关系呢,他只说:“不管是谁,今天也进不了这个太傅府。即便是萧会元的妹妹,你有什么急事告诉我,等萧会元下学了我再告诉他。这会儿萧会元正在正堂中与太傅大人议学呢,没有空出来!”
萧美蝉拧眉,焦急说:“可这十万火急,我怎么等的了?”
门房却是笑了出来,带着点轻视的意思:“是你的事情急,还是人家萧会元中状元的事情着急啊?你既然是他妹妹,理应知道这会儿是关键时刻,不能来打搅萧会元勤学,这点规矩都不懂,还妄称萧会元的妹妹。”
“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你一个姑娘家回头闹的街坊都瞧见,对你名声也不好。快走快走。”门房下了最后驱逐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