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羡羡听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
她们听说的可能是真的云星洲,并不是萧朝宗。
可怜萧朝宗拿了别人的身份在外面搞三搞四,还要替原主背上男男的传言。
好惨的萧朝宗呐!可是为什么她忍不住想要捧腹大笑呢?
阮羡羡装模作样地:“别乱说话,老爷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丫鬟们和婆子露出一个天真的笑:“是啊,所以说前几天晚上我们听见西院有男人惨叫也只是幻听!都怪前院那些眼皮浅的家丁,听风就是雨,胡乱传话!”
阮羡羡笑不出来了。
前几天?男人惨叫?
真正的云星洲几年前就死了,所以最近发生的事当真与萧朝宗有关。
阮羡羡猜测,萧朝宗一定把这里当成他的一个据点,每当有事的时候就把他想抓的人拖到这里来。
但是他到底折磨的是谁,又是因为什么呢?
最近城里死人的风波,跟他有没有关系啊?
阮羡羡一边想着一边往外走,没留意撞上门框,好在肚子先顶着门免去了她磕到额头的痛楚。
她若有所思地跨过门槛走出去,完全没留意到身后一群丫鬟婆子瞪大了眼睛。
她们刚刚没看错吧?!翠姨娘的肚子被门撞的凹进去了,她还一点事都没有!?她不痛!?
此时阮羡羡深一脚浅一脚的被萧朝宗牵着向山上走去。
空中繁星闪烁,鱼肚白从东方染上天际。山中风大,吹得松涛叠浪,阮羡羡粉嫩的裙摆纷飞,像是一只振翅蝴蝶。
“我们不回府吗?”
暗卫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阮羡羡眺望远处山峰连绵,萧朝宗在她前方为她挡去不少迎面而来的穿山风。
“这里的日出很有名,我想带你看看。”
阮羡羡听后感动不已,刚想一番马屁表忠心。谁知萧朝宗那边马上又接道:“省得你总是睡到日上三竿,从未见过黎明。”
萧朝宗,你这个混蛋!
阮羡羡敢怒不敢言,拖着肚子上下坠的枕头给了萧朝宗背影一个白眼。
他们很快一起走到山顶,阮羡羡望着脚下众山小,不远处的城镇正因为白天的到来逐渐鲜活起来。
今日是个惠风和畅的好天气,吹来的秋风没有多少萧瑟,倒是添了一丝山中的淡淡凉意。
萧朝宗站在她旁边,神情淡薄。铺洒而来的晨光给他神般的容颜镀上一层虹光,他就这样看着山峰、望着云天,和山脚下欣欣向荣的城镇。
阮羡羡一时看怔了。
历史中曾提到,日后萧朝宗成为权臣,他的峻刑手段给百姓们带来了莫大的安稳和繁荣,但也正因为如此,许多官员从中捞不到油水,所以对他十分嫉恨。
之前她看野史,还曾扫到一条评论。
那条评论大约是个喜爱萧朝宗的小姑娘写的,她为萧朝宗的遭遇愤愤不平。
因为萧朝宗帮幼帝稳定基业以后,他却死于一杯毒酒。而他死后,那些从前被他惩治的贪官污吏皆在门口放鞭庆祝。百姓们从安居乐业的日子又过上了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大量的钱财流进官员们的口袋。
真正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萧朝宗的权臣铁腕名声,也大多是朝中传播开来的。
他做了对百姓有益的事,哪怕用强硬的手段换一片海晏河清,哪怕背上最沉重的恶业。
“阮羡羡,”萧朝宗忽然喊她:“为什么你一定要强调等事成后才会与我成婚,你在等什么事?”
阮羡羡回过神来:“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萧朝宗瞥她一眼,目光中饱含淡淡地轻蔑:“你从来不肯说,是不是因为没想好拒绝我的借口?”
阮羡羡肤白似雪,两颊生粉,她看着萧朝宗时,眼里有一些星子一样闪烁的东西。
“你想错了,我如果要拒绝你,不会这么含蓄,但我确实有不得已要完成的事。不过你要相信,我会一直保护你的安全的。只要我在,你就不会受伤。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萧朝宗侧过头来看她,眼底里是专注与认真:“以什么身份陪着我?”
“以……”阮羡羡心跳的很快:“一个美丽善良天真大方可爱无邪的阮小姐身份,可以吗?”
萧朝宗冷笑一声,不回答已是回答。他没有再说话,像是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了。
“大人?”
“什么事。”
“下次出来的时候,身份可以换一下吗?比如江湖冷酷女侠和她贴心忠诚的侍卫。”阮羡羡一本正经地说。
“不能。”
“那才富五车的女先生和她狂放不羁调皮捣蛋的少爷学生?”
萧朝宗没有理她,任由阮羡羡在旁边叽喳。
直到一缕日光彻底破开云层,驱走昨夜星辰。
日光倾盖而下,山间树林中一片片璀璨夺目的生辉光影。因日头染上桃红色的云朵,蓬勃朝气的像流霞般泼在碧穹之上。
萧朝宗牵着阮羡羡准备下山,哪儿知山风鼓动,她那没绑紧的假肚子从腰上掉到裆部。
不远处的暗卫们看着阮姑娘的肚子陡然下降了一个高度,他们全体:“?”
是被日出的耀眼到出现幻觉了吗?
阮羡羡一路捧着肚子下山,毕竟在外面她也不好直接把枕头扯出来。
回府的路上经过街市,阮羡羡见到一家玉石店,连忙央求:“大人,我有东西要买,给我半柱香的时间!”
萧朝宗看了眼时辰,只是丢给她一袋银子:“快去快回。”
阮羡羡抓着银子迅猛的跳下马车。
这家玉石店门口左边挂着对联:玉润似凝脂只有地造,右边挂着:翠绿如碧莲实乃天成,横批是:金玉良缘。
入门的位置横着一张黄梨木的长桌,上面稳稳当当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招财貔貅,玉泽深碧光滑流润。
掌柜的是个圆脸长眉的生意人,看着很和气。
“这位夫人想挑块什么玉?”
阮羡羡想了一下:“你们有玉是专门适合给姑娘家送的吗?”
“粉胚的冰种雪玉怎么样?”掌柜的从架子上拿下来一盒粉润透白的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