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姐倒在宋立怀中,骤然而起的伤势牵起一连串的剧痛,她惨白着面容,疼得发颤。
宋立将她轻放在地上,想去灌木丛中查看一二,徐小姐却直接拽住他的衣袖,因伤口的疼痛嘶嘶抽气,还不忘笑得惨淡:“太好了,你又救我一次。按照我家的规矩,这样的恩情我需要以身相许。”
宋立急道:“现在别说这种傻话!”
他抽出衣袖正要去查探原因,不远处却传来人声靠近。
萧朝宗拉着阮羡羡走近,见宋立搂着徐小姐,她手臂上触目惊心的血红色正一点点蔓延。
阮羡羡撩开帷帽:“徐小姐,你……”
你不是来见情郎吗,怎么被打伤了!?
萧朝宗眉头轻皱,问道宋立:“怎么回事?”
不等宋立回禀,他们身后就有家仆惊呼:“我刚才看见大小姐与宋侍卫在一起,还以为是他二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原来是我误会,竟是大小姐受伤了?”
阮羡羡回头,看见曹永宁一脸忧心忡忡地跟在他们身后望着这里。
但当她看见阮羡羡被萧朝宗拉在手中,而倒在宋立怀里的女人是她根本就陌生的面孔时,曹永宁的演技在脸上僵住了。
怎么会这样?
她放置机关就是为了针对阮羡羡,明明她看到阮羡羡朝这个方向来了,怎么现在又是另外一个女人?
当她看到“阮羡羡”和别的男人抱在一起的时候,她简直大喜过望,好不容易引来萧朝宗抓奸,可是奸是抓到了,但是女主角怎么换成了别人?
阮羡羡又是什么时候去到极乐殿参宴的!?
曹永宁现在开始怀疑阮羡羡有妖术,会大变活人了。
宋立见到萧朝宗,慌忙松开徐小姐,跪地将事情解释了一通。
萧朝宗扭头去看一旁丛木,冷冷吩咐:“阿良,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伤人暗器。”
阿良跳进丛木里检查,萧朝宗下意识将阮羡羡护在身后,以防再有利刃射出。好在没过一会,阿良就捧着木制的弓弩走了出来。
“大人,就是这个东西。”
萧朝宗拿在手里打量,阮羡羡探头看去。
嚯,就是一个精装版的小弹弓吧。木制两端由皮绳牵引,许是因为刚刚绑过利刃的缘故,中端的皮绳已经有了破损。
制作小弓弩的人必定有一副好耐心,因为阮羡羡看着萧朝宗左一下抽出横着插进去的短木,右一下拿出塞在里面控制利刃的弹丸。一会儿的时间,萧朝宗就把这个精心组装的弓弩拆了个七零八落。
这样细致的玩物,没有十足的耐心去打磨和拼接,肯定是完不成的。
萧朝宗将这些木块扔给阿良:“丛木里没有别人了?”
“没了。”阿良也觉得纳闷:“难不成这个弓弩会自己射出暗器,让人防不胜防?”
萧朝宗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地垂下长睫。
宋立看着怀中的徐小姐脸色惨白,他忍不住请示萧朝宗:“大人,能不能让属下先将徐小姐送去太医院?”
萧朝宗点头:“你带她去吧。”
宋立见萧朝宗似是暂时没想起来要质问他与徐小姐亲密的事,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叩谢过萧朝宗后抱着徐小姐朝太医院快步走去。
这时一阵夜风袭来,他才发觉背后已汗湿一片。
阮羡羡去看曹永宁,却发现她原本该站在的位置上竟然已经没有人了。
阮羡羡回过头,看见曹永宁蹑手蹑脚地想要走远。
“曹永宁!”阮羡羡高喊一声,对方身形一僵:“你怎么走了,我们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好在你通知的及时!”
萧朝宗顺着阮羡羡的目光看去,他一贯神情冷峻,在打量审视别人时,带着十足的压迫。
而现在曹永宁回过头,虽然低着头,但都能感受到萧朝宗的扫视视线,她甚至可以想象到萧朝宗是如何垂眸睥睨地看着她,仿佛看着一只蝼蚁。
曹永宁斟酌着语言道:“只是虚惊一场,何况我是为了大小姐的安危才去告知,并非为了邀赏,我又何必留下来呢,还是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阮羡羡看着她慌忙离开的身影,抱臂哼了一声。
看来曹永宁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根本忘记了上次她警告过的事。
阮羡羡正琢磨着怎么样让曹永宁彻底害怕不敢再来招惹她。
萧朝宗却转眼看她:“你还没说你跟徐小姐为什么互换。”
阮羡羡身形一怔,阿良知道到了不能偷听的环节,默默地朝后退几步,恭敬地低下头数石子。
阮羡羡想了想,萧朝宗挑眉,容色淡淡的,像是今天非要等她一个回答。
但阮羡羡一直不开口,他的眉宇间开始有些一丝不耐,于是问道:“换徐小姐的身份,是为了方便去见什么人?是南陈的世子么?”
阮羡羡猛地抬头:“怎么可能?”
见萧朝宗满脸写着不信,阮羡羡急道:“那我要是说徐小姐今天献的酒里面可能会有奇怪的东西,可能会损害你的身体,你信吗?!”
萧朝宗眉头一凝:“什么东西?”
阮羡羡真想跳起来给萧朝宗一拳。
还能有什么,非要她说的如此明白吗?
系统已经在脑海里过分叫嚣:“宿主,你就直接告诉他吧,反正他也不在乎!”
许是从阮羡羡便秘的表情中看出一二,萧朝宗有些了悟的神情,他低笑一声:“原来是这样?”
阮羡羡沮丧低头:“反正我今天可是为了大人的安危豁出去了,差点就在极乐殿上闹出笑话来。”
萧朝宗牵着她的手朝前慢走,周遭夜色柔和,冬风轻掠,满园梅枝幽香盈盈,就连枝头房檐的细雪也白莹可爱。
“我上次不是教过你了,倘若你发现有不对的地方,第一个要做的,就是告诉我,有什么事我们两人一起面对,不要冒失如此,自己一个人面对。”萧朝宗的声线清冷,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纵溺。
阮羡羡瘪嘴不说话。
有些时候还当真来不及告诉他呢。
须臾,他眉头一皱,脚步也跟着停住了。
阮羡羡疑惑:“怎么了?”
眼见萧朝宗眉头愈皱愈深,像是忍耐着什么极难受的痛苦一般。
阮羡羡有点慌了:“你哪里不舒服啊?怎么了?你快说话啊!”
萧朝宗薄唇抿成一条线,下颌收紧,哑声低沉道:“那酒里的药……有问题。”
阮羡羡惊愕不已。